带着些微线条装饰。两台近似橱柜床,蒙着编织袋皮子,是唯有家什,其余没有成形之物。难以揣测,人们在这样黑暗中度过千年,面貌似乎直没有改动过。
凳子也不是必需,眼下有两只,来自z.府发放,也没有被重视。孩子们仍旧习惯坐在地上,更靠近火苗炙热,像是圈煨土豆。石布身边坐着邻家孩子阿达,没有上学之前,石布和他是牧羊时伙伴,两人脸上有同种习于沉默神情。区别在于,眼下石布可以试着和弟弟阿萨起背诵唐诗“儿童急走追黄蝶,飞入柴(菜)花无处寻”“书(树)头花落未成荫”,尽管他有点跟不上弟弟。比石布还要大上两岁阿达,只能呆呆地看着,火苗在他有些浮肿眼皮上晃动,看起来似乎已经衰老、疲于理解周遭世界。有生以来,他只下过次牛牛坝。
电灯光收缩回自身,四下黑暗对它毫无反应,显着种冷漠气色,使人想到句话:“光照在黑暗里,黑暗却不接受光。”如果没有火光,屋里就显得像是没有光源。灯光来自近年z.府扶贫安装太阳能,代替此前村里自制小水电。
小水电遗迹存留在坡下小溪里,只有在这里,能看到如此原始“电站”,条只有几米长尺把宽堰道,四五米高落差,随意搁置在地上部水轮机,近乎孩子游戏道具,使人疑惑它到底是干什,最后不得不接受,这是处小水电站。人们并没打算把它打理得更像样,凑合着先发起电来。这等小水电带动电灯,明暗时刻都在变化,因为堰道股水流忽大忽小,掬落叶即可堵住。即使眼下废弃,人们也没打算拾掇。
楼上也是堆败絮,张着半边窟窿。屋顶漏雨,滴到什东西上,发出扑扑簌簌声音。地上堆萝卜缨子,供饭后大人擦手。张羊皮搭在墙上,已经受潮褴褛。唯发出光泽物件,是屋梁上挂面钟表,奇怪是,它在走。
坎下石布叔叔房子,只是座平房,几乎齐人头顶,但内情要好很多,有整齐有颜色被褥,塞满床铺,加上台缺电不能看电视,显出新房布置。但没有新娘。
按照彝人家支风俗,新娘过门后回娘家,要过三四年,才会正式住过来。平时要托人去请,看娘家是否情愿。床头贴满女人照片,四个姐妹齐全,但没有媳妇。
“不喜欢她。”叔叔说。看起来媳妇也不喜欢石布叔叔,两人结婚时只打个照面,回娘家后媳妇很少过来,只在每年做毕摩时打个照面。结婚叔叔,显着个单身男人忧郁,更多地和石布阿萨兄妹们起玩。
更多时候,人们不愿待在屋里,宁愿躺在院坝,阳光大体晒干粪土上,铺垫张查尔瓦,或者倚靠石头柴垛。气候寒凉莫测,似乎有线阳光出来就是好,不容辜负。
几个妇女手中织着黑色或青色查尔瓦,断断续续交换几句话,又像是什也没说。孩子在玩泥巴抓头发,哭泣又忘记哭泣,猪在门口两边木笼子里哼哼,似乎它们早上由阿妈招呼着,到屋后小路上拉完便,这时还想再出来活动。两只鸡走动,时间像是没有变动,被温暖阳光催眠,如同千百年来在这片山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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