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见欧跟被雷劈似愣在那里,然后几乎失态地大喊:“这些话你当面和说,不管怎说,你先回来!”
“那儿有群印度人来转山,对不住你罪孽深重,得和他们起去!”许见欧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,就听见方馥浓操着明显带有印度口音英语去和那些“红头阿三”搭讪。电话断。
这件事情谁都无可指责,爱情就是那蛮不讲理。漫不经心地来又走,抑或从头到尾从未降临。许见欧从方馥浓阿姨嘴里知道对方西藏之行结束后又去北京,费下好阵子打听功夫,最后堵在滕云家门口。
那时滕云在北京读清华,方馥浓在上海念复旦。屋里四个年轻人打算熬夜看欧冠比赛,屋外是雷鸣电闪,大雨倾盆。许见欧就这直直地杵在雨里,整个人被淋得透湿。稍稍有点良知人都觉得看不过眼,三个年轻人里滕云头个出声:“雨太大,不管怎说,你先
天她煞有介事地挑方馥浓堆毛病,其实归根结底就这两个字,没钱。
这事儿就跟人也反刍似,越嚼越觉得恶心。方馥浓众哥们觉得李卉实在太不地道,整日里咬牙切齿地骂她水性杨花、咒她在异乡频遭意外,后来倒是方馥浓反过来宽慰他们。办婚宴酒店退不订金,方馥浓所幸在那儿摆几桌,请自己这些愤愤不平好友们赴宴。像新郎致辞前样,他起身用筷子敲响指间高脚杯,大方地表示:好聚好散,祝她学有所成,前程锦绣。
还有个人还在李卉之前,就是滕云现在恋人,许见欧。
许爸是大学教授,许妈是三级甲等医院主任医师,许见欧家境好、模样佳、性格强,可以说是那种事事拔尖优等生,可偏偏就不长眼地栽在“感情”二字上。学生时期许见欧很迷恋方馥浓,点儿不亚于后来滕云迷恋他。
两个人会在起倒也不全是因为你情愿,方面是方馥浓这人本就不喜拒绝,他觉得和别人当面说“不”太残忍,遇上拉拉扯扯纠缠不休又难免有失风度;另方面也是许见欧为和方馥浓在起,确实费尽心机。比如他知道叶浣君肾病需要住院,利用许妈职位故意不给床位,转身自己再出面帮忙。倒贴是件很贱事儿,谁也想不到这样出类拔萃许见欧竟会乐此不疲。
可感情这事儿不能惯,越惯越春阴欲雪。尤其对象还是方馥浓,这个脾性就和风中沙般拢不住、握不牢人。
那天他们约好起去巴厘岛度假。许见欧提前到机场,没等来方馥浓倒是等来他电话,许见欧接电话整个人就愣住,因为电话那头方馥浓说,现在人在西藏,在反省。
“反省什?你什时候走,怎不知道?”
然后方馥浓就开始和他扯,许见欧焦急万分地问堆问题,他都避而不答,只管和他扯遥遥相望纳木那尼峰与神山冈仁波齐,扯矿泉水冲个坑扎达土林,扯会跟着陆地巡洋舰瞎跑藏野驴,甚至扯到狮泉河荒山前“毛主席万岁”,扯足整整个小时之后,他说,直在反省们事情,可是真不行。很努力,还是没能爱上你。
他痛苦表现得跟真样,声音都恰到好处地沉吟与颤抖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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