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这人若脾气来谁也劝不住,老蒲还是忍不住提醒,这儿是上海,不是雁荡山,不能这乱来。
去雁荡山玩时候,因为嫌个会所女公关长得不够好看,严钦往她内裤边缝里塞张八十八万支票,他说,你脏眼睛得受罚,要是摔不死,就当给你钱整容。然后他便真让人把她从七八楼高地方推出去。所幸那个其实还挺漂亮姑娘摔在雨棚上缓冲下,只是腰椎、盆骨以及腿部多处骨折,捡笔数字吉利钱,也捡条命。
不能推下楼,那就挥拳揍呗。
严钦自己动脚狠踹许见欧几下,还想用那把藏刀去割他舌头,许见欧拼命反抗,刀子在脸上划几下,到底没伸进嘴里。
唐厄没有动手,而是躲去边。许见欧惨状让他不免起兔死狐悲之心,他暗暗庆幸自己聪明,同时在心里反复念叨同句话:多大个事
方馥浓与战逸非赶去医院时,院方终于联系上滕云,他到得比他们还早些,看似已经魂飞魄散,佝偻着坐在手术室外椅子上,仿佛瞬间老去二十岁。
如果不是病人牌上写着名字是“许见欧”,谁也无法把这具血肉模糊躯体与那个处处完美电台主播联系起来。眼眶爆裂性骨折,整张脸已经青紫难辨,惨不忍睹;胸腔、腹部均受到重创,脾脏破裂导致大出血,医院不得不紧急为他做脾脏摘除手术。
报警路人说看见辆遮挡车牌紫色宝马,行迹鬼祟地原地绕圈,突然车门开,扔出个人后就扬长而去。
挡车牌宝马是老蒲,车上还坐着人是唐厄。他是真吓傻,个劲地问对方,许见欧会不会死。早些时候迟迟联系不上战逸非,让他有些恼,下子就想起严钦交代自己办事。没给时限,严少心血来潮很多,常常是刚说完就忘。
偏偏也是命定劫数,唐厄打电话,发现两个人都空着。然而在他最初想法里,自己并没做什遭天谴、挨雷劈事情,最后演变成这样完全是许见欧自讨苦吃。被人轮着上下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,何况言九鼎严少都放话,只要许见欧主动配合,立马就出资让他进电视台。可这个根筋许主播偏就不肯低头,摆着阳关大道不走,非以命搏命挤上华山天险——他面带微笑假意应承,却突然将桌上正沸腾着火锅朝对方泼翻过去,幸而严钦避得快,才只被烫到手臂。
另几个人拥而上将打算逃走许见欧摁跪在地,严钦当场,bao怒,满嘴溷秽,操你这个贱货!操你妈!
谁也不能动他分毫,寒毛发丝不行,皮肉骨骼更不行,这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能破规矩。屡屡破他规矩、屡屡自掘坟墓还没被埋,也只有个战逸非。
“妈就不劳你费心,倒是你妈真该反省……”脸上狠狠挨两拳,许见欧仍然厉色道,“为什不怀上你就堕胎,为民除害……”
他说话声音非常好听,带着个播音工作者特有字正腔圆。
“操他这个贱货!操他大爷!”严钦龇牙咧嘴,捂着烫得起泡手臂,跟追尾巴橛子狗似原地直转,会儿弓腰,会儿起身,骂骂咧咧个不停。“操他姥姥!快开窗!把他给推下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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