跨出病房,战逸非没有电梯直下离开医院,而是去找那个管病房护士,想拜托她如果病人醒就给自己挂个电话。还没走进护士们休息室,便听见个女人嘹亮嗓门。
听上去像是不满受到怠慢,女人得理不让人,吐出连串机关炮似上海话,招架不住小姑娘哭起来。附近几个病房里人都探出脑袋来围观,还以为大白天就有医闹,多新鲜。
“问几声你们都不回答,哑巴?唷,还翻白眼。你翻白眼给谁看?给谁看啊?你看男人时候怎不翻白眼啊,肯定在想什不要脸!”
“你这人这说话这难听,说是没有听见你问话啊!”
个中年女人从护士休息室里走出来,涂着艳色唇膏、烫着老式样鬈发,她只手里提着水果,杨梅还有油桃之类,另只手大幅度豁开,她气势汹汹地迈着步子,与迎面而来年轻男人擦肩而过。
方馥浓还债,就没钱。”
他被自己脱口而出这句话吓跳。
“没钱。”重复遍,战逸非轻叹着摇摇头,“以前从没想过有天会说出这样话。钱这东西到个数字以后你会毫不珍惜,觉得它可有可无,可当你没有时候才知道,原来没它,什事都干不成。”
“媒体人不好得罪,干这行这久,这点最有体会。”许见欧想想,说,“既然都约好,就算你这次不想合作,见面、谈谈、联络联络感情总没坏处。湖南卫视到底是收视第地方卫视,待觅雅起步以后,定还会有别合作可能。”
许见欧这话说得真心实意,也没耍什坏心眼,他不能把剜掉个脾当作蚊子叮口,但半死不活方馥浓还躺着,怨不动。
看似匆促个照面,可中年女人暗暗睃对方眼,心里惊呼:哟!这卖相太好!比家那个兔崽子卖相还好!
战逸非也忍不住看这个女人,即使对方已经走过自己身旁,他仍然忍不住回头去看。他看见她身形臃肿,听见她嗓门嘹亮,他骨子里反感所有典型上海中年妇女,亮嗓门就如同尖叫,口吐字尖锐上海话更是扎得人耳膜都疼。
些许往事浮现眼前,如同偶露峥嵘礁岩,个大浪过后又看不见。即使关于那段往事,现在他只能看见点朦胧轮廓,战逸非仍然清楚记得,那是段非常不快经历,与他此生所有荒诞与凄楚都密不可分。
赶着去公司里交代些事情,没细想,战逸非还是走。
中年女人总算
战逸非稍稍琢磨,觉得对方说得也没错。可他这会儿还是有些放心不下,眼睛瞟向病床上男人,“可是……”
“这儿会看着。”重症监护室都没开手机,许见欧也看看手表,然后说,“你放心,方馥浓阿姨会儿会过来,滕云晚些也会过来。”
“谢。”战逸非勾勾嘴角,起身就走。还没走出几步就又折回来,俯下身,隔着呼吸机吻吻方馥浓。
面对对方讶异眼神,他面不改色,竖着拇指往后指,“他是人。”
“好,知道,你。”这蛮不讲理又孩子气模样实在逗人发笑,许见欧真笑,只是身体上刀口处无端端疼起来,许是明儿又会下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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