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妤姐……妤姐昨儿来看过。”
“哦。”喉咙卡半晌,卡出简洁明个“哦”字。其实他想去见见温妤,但温妤始终避而不见。这座城市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但个人若打定主意要躲另个,大抵是能躲成。
正如同他为避开与战博夫妻碰面,特意选这个时间来探望妹妹。人虽能避开,可这对夫妻消息却不经意间总能听见,他听说他们最近在卖房子,不住上海,要回温州老家;他听说榕星钢厂那块地皮上,旧厂房已被拆尽,正业广场高楼正拔地而起。
他还听说,觅雅最终还是被卖出去,但接盘人不是花之悦,而是半路杀出来另家公司。
见哥哥不说话,战圆圆吐吐舌头,“昨天妤姐坐在床边,说不几句话就掉眼泪,她跟说,她要走,就是这两天事情,大概又要出国吧。”
伤筋动骨百天,战圆圆躺在医院,百无聊赖非吃即睡,把本就挺大脸盘养得银盆般,白中发亮。
她哥来看他,进门就跟个男孩打照面。
战逸非想起来,男孩就是那天在医院里远远看着自己那个,他此刻手里正捧着个塑料盆,盆里尽是瓜皮果壳。
战圆圆坐在床上,咵嚓咵嚓地磕瓜子,见哥哥就挥手如舞,嘻嘻傻乐。其实走路还是有点跛,但她乐观,苦哈哈也得跛,为什不乐观呢?看见哥哥眉头锁得紧,战圆圆有点心疼,反倒安慰他说:“医生说天生就有点长短腿,是现在年轻瞧不出来,老准要瘸,你说巧不巧,这撞倒正好个长度。”
“也是。反正你都胖成这样,谁还管你瘸不瘸。”战逸非微微笑,张脸总算露出点暖色。
有人为逃避而出去,有人志得意满就要回来。战逸非同样听说,战榕儿子从国外回来,正在帮助他爸打理公司,看来战榕没从榕星那里得到补偿,这些年在自己大哥和自己手里已经捞回来。
他想,把生活交给时间去讴歌,把生活交给时间去原谅吧。
告别妹妹,战逸非没回家,直接去觅雅。两天前莫名其妙接个电话,通知他这个时间去面试。战逸非本来不想去,可听见前来招聘公司,便非去不可。
这个公司不是他,地址也由原来东楼变作西楼,只是还在遥遥相对双子楼里。
被HR引进会议室,在那儿等待老总抽时间给自己面试。战逸非怎也不可能为份工作而来,他就想看看
“喂!小非非,你信不信让徐亮轰你出去啊!”战圆圆嘴上嚷得凶,其实心里倒高兴,她知道她哥也是刚刚伤愈,这阵子过得尤其不容易。
塑料盆转眼满,战圆圆还没停下嘴,男孩不得已将两手兜成只笸,毕恭毕敬地去接女友吐出瓜子壳。
战逸非听见妹妹叫这男孩“小亮子”,同他讲话多半要笑,不笑时候便颐指气使活像慈禧。
战逸非欣慰同时,又不免起点阴暗心思:那些与“爱你”长短致句子里,最生死不弃是“还钱”,最童叟无欺是“你胖”,这世上哪有生死不弃、童叟无欺爱情呢?不过也是个壮志胸怀年轻人,突然就想少奋斗二十年罢。
他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听见方馥浓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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