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撤离（6 / 11）

跨过白沟，就意味着离开祖国。张叔夜已经虚弱到站不起来，只能躺在车上，车夫告诉他，过河，他突然坐起仰天大呼，之后不再说话。第二天，他扼住喉咙而死，时年六十三岁。[32]

与他样死亡还有大臣何666，何666没有死在路上，到

人被送进洗衣院（又称浣衣院）。

不幸是，金人记录中从来没有解释洗衣院到底是个什样机构，这给后人留下遐想空间。有人认为洗衣院是个皇家妓院，但更可能情况是，这是个类似于唐朝掖庭地方，皇帝从各种渠道得到女人，暂时无法安置，都送到洗衣院。她们在洗衣院里可以充作女侍，也可以被皇帝享用。

当皇帝有新安排，就从洗衣院将她们带出来重新分配。以康王母亲韦氏为例，她先进入洗衣院，后来又从洗衣院出来，跟随徽宗到五国城。南宋与金讲和后，韦氏被送回南宋。柔福帝姬赵嬛嬛进入洗衣院后，又被送入盖天大王寨，后来嫁给位叫作徐还人。

两位男性——相国公和建安郡王——则被送回燕山居住。

分配完毕，众人谢恩。韦妃等人被送进洗衣院，之后才到最高潮项目——真珠大王娶亲。

真珠大王带着八位女子回到他寨中，皇帝已经派遣女官先到府邸，主持纳妾礼。他赐给大王黄金百两、马十匹、表缎十端，每个女人还得到套金国国服。真珠大王谢恩完毕，由女官引大王上座，新来八位妾和婢向大王胡跪两叩，之后引入内室，卸去衣装，打开门帘，请大王入内合卺。

在真珠大王春宵刻时，女官取金国国服挂在府邸门口，这是告诉外面人们这里有喜事，快来祝贺。申刻（下午三点），真珠大王从内室出来，他完成六个人合卺，于是取六套国服送给已经合卺赵富金、徐圣英、杨调儿、陈文婉、陈桃花、邢佛迷，引导她们坐到中庭，与祝贺客人相见。至于还没有合卺杨春莺、曹大姑，则穿上旧衣服坐在外间。当客人们享受着全猪宴时，远来汉人女子就这样融入游牧民族生活中。

在汉人看来，这或许是悲伤幕，但对于游牧民族而言却很正常，他们没有“女不事二夫”习俗，反而认为女人应该接受更强者保护。在游牧战争中，强者将战败者女儿夺走，战败者并不以此为耻辱，反而认为他们女儿找到更好去处。在人类基因传播中，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加漂泊，也传播得更遥远。

次日，真珠大王带着他新欢们朝谢皇帝，并见到韦妃，他得到消息，郓王妃朱凤英和柔福帝姬赵嬛嬛已经被皇帝宠幸过。

在宋俘中，还有三位大臣值得提。张叔夜有可能是第六批[30]启程前往燕京。路上，他以绝食相抗议，只饮点汤水维持生命。在金人要立张邦昌时，他就曾经表示，现在能做事情只有死而已。[31]但为什他还不死？原因是，他要亲自跨过那道北宋界河。五月十六，俘虏们跨过白沟，这道界河曾经隔开北宋和辽国，宋徽宗之所以联合金人，就是为夺回界河以北土地。经过几年折腾，界河早已经变成黄河，但在北宋大臣心中，真正界河还是白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