帛锦放下茶盅静瞻相望,不接话,也不吭声。
“那个,卑职能不能近前答话?”宝公子也不省油,直接挑明。
不是不痛。
只是已经没快感人生,有痛感未必就是坏事。
世界在这时适时寂静,陪他起体尝这活着滋味。
敲门声也很适时,在他手指变成焦炭前响起,管家在门外小声:“大理寺阮少卿求见。”
“不见。”
李延又打个跌:“你不是眼力很不济?怎才照面,便连人家瞳仁带紫也瞧见?他鼻孔里有几根毛你瞧没瞧见?”
“没瞧见。”宝公子愣下,连忙起身,将卷宗把抱起,突然间雷厉风行:“现在就去补瞧,回头告诉你。”
“喂!”
身后李延这声长唤完全白费,宝公子这人虽然温吞,但瞧美人却绝对是往无前,脚底生烟好似踏着风火轮。
所以李延只好作罢。
在连灌八杯热茶之后,宝公子终于满足地嗳气,开始翻阅卷宗。
旁李延直瞥眼:“你几辈子没喝过茶?还是看人好看口水流太多,虚脱?”
两人曾是同窗,在个书院念书,所以说话浑没遮拦。
宝公子伸个懒腰,又露出他口白牙,宝光璀璨笑,道:“没多久,也就从昨儿晌午起没喝。”
“做什?你不是水牛,怎突然转性。”
“他说是为案子来,请侯爷务必见。”
书房里片寂静,过许久房门突然大开,帛锦已经冷脸立在门口,问:“他人在哪里?”
帛锦进门时,阮宝玉仰脖,杯口对嘴猛灌着上好铁观音,见上司出现,着急差点被茶叶沫子呛死,闷头猛咳。
帛锦目不斜视,只当宝公子鼻喷水是虚像,径自到上座坐定,举茶而饮,听到座下咳嗽声渐息,方才问他,“阮少卿找何事?”
宝公子眨巴着眼,吸吸鼻翼,毕恭毕敬地出列作揖,“侯爷,眼神不好,晚上看人都双影子以上,眼模糊,脑子也跟犯混……”
帛锦是怎样个人,圣上赏他那些俊男美女,又是如何全没消息,这些传闻相信不用他说,宝公子也很快便会知晓。
书房,窗幔紧掩,丝光线也无。
帛锦在凳间坐着,慢慢擦亮火石,点着手上纸张。
纸张泛黄,很快就烈烈燃烧,烧到最后就只剩纸心个字,“无”。
帛锦冷脸,慢慢看这字燃尽,火苗继续下延,烧上他手指。
“想着今儿要来上任,公家有是茶,就没喝,替家里省些茶叶。”宝公子又伸懒腰:“算,说你也不懂,你家是黄金万两只等闲,哪里会懂们穷人苦楚。”
李延翻几记白眼,也是言语不能,只好也去看那卷宗,问:“这个案子到底哪里蹊跷,看证据确凿,判得很工整。”
宝公子于是慢慢抬头:“不告诉你。你长得又不好看,干吗要告诉你。”
李延后仰,气到打跌:“是是是,你别告诉。反正在你眼里,世上人只分两种,好看和不好看,不幸是后种,所以白白把你荐到京城来,也活该遭你白眼。”
宝公子闻言点头,很是郑重,边眯眼:“要说好看,你觉没觉得,咱上司才是举世无双地好看,你仔细观察,他那双瞳仁不是全黑,是带很暗很暗紫,神秘得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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