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新颖：
是个不会问
人。有没有没有想到，但是你特别想表达意思，比如读者完全没有意识到，但作者写时候特别想表达？
王安忆：当进入到他们每个人历史里面，为他们设计历史嘛，也有
些表象是吸引。让他们承担内容思想任务，事实上，他们表象还吸引。这也是写到下部稍微安心点缘故，刚刚还说，要找到个好表象。他们表象，不管底下是什
，至少有个常识性，就是乡愁，都是离乡人，他们都不喜欢自己家乡。
张新颖：反乡愁乡愁？
王安忆：比如说敦睦，在监狱里碰到那个人，那个人和他彻夜长谈，也是临终遗言，中心意思就是说，出门靠朋友，听起来很江湖。写到他后来按照那人给地址去寻找，就让他去
次平原。这里面有两次让人去平原。因为自己觉得特别郁闷，这个地方太逼仄，得让他到平原上去下。然后他从平原上带回来罂粟籽。们在那个山里面，就感觉到眼睛看不远，视线老是遮挡，走不通那种感觉。所以当每次写他们离乡，还蛮感到哀戚，好像就是个小虫从窟窿里爬出来。
张新颖：你这个感觉会不会不好啊？你站到个高处，看他们就像小虫子样。你会不会怜悯他们啊？
张新颖：其实在们每个人身上，都包含着人类全部历史。
王安忆：对，其实是这个意思。个生命从他出生到最后，到死亡，这个过程都得走遍。慢慢识字，慢慢思想，都得走遍。
张新颖：你就是让这个人意识到，个人身上可以包含人类全部历史。
王安忆：他自己是意识不到，其实是个无意识人。
张新颖：但是你把他写出来。
王安忆：也不是怜悯。因为觉得自己就是小虫子，们都是小虫子，窟窿大小不样。就觉得文明可能就是按照自然形式来模拟。比如说，不是写鹏飞，后来带着孩子去上海看病，他乘那个地铁，然后站在高处看高架，其实也很像蜂窝蚁穴，山褶皱。其实文明建设，也是模拟自然状态。
张新颖：还有发现这个小说里用地名，对照下，都是实有名字。林窟啊，九丈啊……
王安忆：你看他们那边地名很奇怪，都是和度量衡有关系，还有和生计易难有关系。那个名字也很可恶，叫柴皮，去到那个地方，山壁已经走到没有路，但是写着前面还有七里半，然后在个非常危险地方转过去，前面果然还有七里半。
张新颖：觉得这些名字特别好，名和实有密切对应关系，和他们经验里认知
王安忆：对，把它写出来，呈现出来。
张新颖：你这个思路，以前也有这样思路……
王安忆：这个人对发生学是有兴趣，是很喜欢问事情是怎发生。比如们吃食物，们今天吃这个稻子、麦子什，它定是人类尝遍百草，终于找到种可以果腹，然后慢慢培养它。
张新颖：慢慢驯化。
王安忆：慢慢驯化它。你想水稻多复杂啊，种水稻非常非常复杂。所以人类选择生活地方总是在河流领域里面，因为跟采用食物有关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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