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姆·麦卡锡（8 / 8）

6

回到开头问题，小说家把自己作品阐释到头，读者还能说什？

看来能说还不少，其中或许可以包括：你阐释不对。但既不是指麦卡锡理念不对，也不是他小说写得不好，而是：如果他小说真是照着他理念写，恐怕就没有这有趣。

还好麦卡锡是小说家，这门手艺很神秘，有时候它会绑架有才华人，让他用种自己也未必掌控方式制造伟大艺术。

2017.12

，去中欧疗养；“战”中，他成侦察地形飞行员；最后赛奇在埃及参与建立个类似于BBC帝国广播公司。

其中还是可以读出麦卡锡哲学中各种主题，比如主角名字分开，cara是土耳其语“黑色”，fax指是fascimile，复制；C打头文字游戏变换无穷，可以是carbon，碳，自然界最基本黑色元素，可能最显眼是crypt，既是墓穴，也是密码，麦卡锡又来，小说之外解释说这个词也跟心理分析有关，它是忧郁症患者收到创伤之后建立掩体……

暂且搁置这些黑暗内涵，又要干件麦卡锡会讨厌事，就是处心积虑地把整个讨论结束在个昂扬而温柔调子上。《C》在看来，最重要主题还是二十世纪初期电波布满天空过程，最看重那个单词是communication，人类借助新科技交流冲动。

赛奇去疗养时候见到那里医生，两人有如下对话：

“英国医生写病历上说你有长期肠胃病，”菲利普医生继续说道，“请你描述下。”

《撒丁岛》译后记

“就像肚子里有个很大球，”他说，“个灰尘做大球。”

“你为什会说是‘灰尘’？”菲利普医生问。

“要说话，因为它是黑。感觉上就是这样。”

这段治疗便秘诊室对话是文学缩影。大家都有人生难处，要靠互相交流才能纾解，自然，文字是不够用，但们也只能凭着感觉强行表述，希望对方能猜到。现实主义指正是这种两厢情愿。正因为猜方要把自己填充进去，它就不再是纯粹符号交换，在某个层面上，它必然要引入切实生命体验。就像乐高玩具，不管它部件多方方正正、有棱有角，坚实得完全脱离生活，但这是孩童所能愉快处理极限（类似于“某年某月某日—逗号—从某某街走过”等等，也是们人类进化至此能方便领会大致程度），但乐高到最后那个像素极低作品在想象中引发跃却是人性胜利，而用水雾做成积木是什也搭不成。

有个美国哲学家叫唐纳德·戴维森（DonaldDavidson），他对现实主义也是这种乐观态度，意思是，你们这些列维－斯特劳斯们和们，现代派后现代派，不要总觉得别人不懂，“他者”不可理喻，要是真没有丝毫共性，连彼此反对都反不起来，还谈什无法理解。现实主义不是认定世界有个共同真相，而是交流双方定些规矩，彼此愿意去调试自己世界观，让理解对方成为可能。所谓文学和“实在”（thereal）也就在这种连接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