使意识到今年夏天到来,是五月将尽时午后风。那天们吃完午饭,从附近巷子往回走,大风把棵不大国槐吹得向个方向猛烈地摆过去,为它吸引,看过去时,看见树背后被风刮得纯蓝天和夏日独有白色大云。这是所明确知道夏天到来时刻。那以后初夏也迁延许久,然后便是盛夏。五月深夜里常在远处呼鸣布谷,不知从哪天起不再鸣叫,而蝉声是从哪天开始,也并不清楚。当蝉鸣成为每天除风刮过窗台之外必听到声音,盛夏已是切切实实在行进中。
泉麻人在他《东京昆虫物语》里说:“最喜欢那些出现在街道或生活场景中昆虫。好比到夏季,在没什特别电线杆上,总会有爷蝉在鸣叫着。就像这样,电线杆与爷蝉,两者搭配很美。”对于个昆虫盲来说,蝉在生活场景里并不是“看见”,而是随便在做着什时候,可能出现声音背景。清晨走去公交站路上,或者傍晚拎着菜爬上楼梯,在老式楼房暗淡光线里,铁格窗户外,忽然有那样只瓮声瓮气地嘶鸣起来。或是周末炎风吹来,坐在床上,在麻雀啁啾和不远处锻炼身体人拉动器材敲击声里,听它无预兆地叫起来又歇下去。不能准确地记录它们声音类别,只是在棵花要落尽国槐、棵结满青枣枣树或株暗绿高柳下,听见那样声音,心里觉得这是属于盛夏丰盛,而感到亲近。
蝉在黄昏时仿佛叫得格外激切,这点,几年前在学校时已经注意到。宿舍通往食堂路两旁,长着很高悬铃木(英国梧桐),们去吃晚饭路上,蝉声密集如雨,这微小生命仿佛也很明白又个白日就此过去,也感到很留恋似。暮晚蓝色逐渐加重,给人心上添忧愁因子,因为这个印象,后来夏天黄昏总不自觉留意起蝉声音,发现它们也许只是对光线敏感,因为在南方梅雨季雨后初晴,阳光刚刚穿过云层照到湿淋淋枝叶间时,或晴天忽然片云挡住太阳使天阴下来时,它们也会齐发出这样急烈声音。有时在深夜,忽然也会听见几声蝉叫,颜延年有诗“夜蝉当夏急”,第次读到时,心里觉得很喜欢,因为有过切身体验,好像分得诗人个秘密。夜蝉鸣声比之黄昏更使人难堪,好在是很短,在溽暑难眠夜里,只霎使人心惊。
在黄昏声音里洗澡花开。这是家乡对紫茉莉俗称,因为它在夏天人们洗澡时分开花。洗澡花还有很多别名字:胭脂花(因其胭脂匀注般颜色),地雷花(因为结出小圆果子黑黑硬硬像地雷),晚饭花、烧汤花(因为在傍晚时开花),夜香花(因为夜里开花且有香气)。每回说起“洗澡花”这个名字,总有点不好意思,它好像过于随便,也实在称不上雅驯,但也不愿用所知道其他名字来称呼它。“洗澡花”三个字盛容着对童年夏天傍晚生活记忆:黄昏时来去自由蜻蜓,小孩子打层厚厚肥皂洗澡,把澡盆里水洗得片白,水倒掉之后,澡盆壁上还挂着白白圈皂沫子。在门前摆出家里小桌子,或两条大板凳,把丝瓜瓠子类晚饭端到上面吃。乘凉人扇子与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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