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们几乎是不作声就吃得精光,还意犹未尽。从前有个湖北籍同事,中午们起出去吃饭,她常怀念武汉炖莲藕汤,点过几回,都远不如想象,失望之下批判:“北京藕不行,是红花藕,不像们那里藕都是白花藕,又鲜又嫩,吃到嘴里点渣都没有。”是看汪曾祺《鉴赏家》才知道“红花莲子白花藕”,因从小所见荷花多是红色,前些年有几回坐火车南下,每到湖北与江西交界,远处青色山影重重,近处则是片片荷花塘,满塘矮荷花,暑天绿叶与水光映衬,十分动人。那时还诧异,怎都是白花呢?
北京街边夏天偶尔也有荷花来卖,多是尖尖鼓鼓荷苞,点清丽水红。有时看见朋友发买来荷花照片,四五枝束,插在喝过酒剩下竹筒中,摆在夏日桌角或书架旁,是很美丽清景,心里也觉得羡慕,却总也遇不到卖荷花摊子,难免很遗憾。只有次,下班路上看见对爷孙,爷爷骑着电动三轮车,小孩子坐在车斗中,脚下几枝荷花,其中枝已弯折,花瓣碰开,微微漏出车外,随车子行驶颤动着。大概是已经要卖完回家,在十字路口红灯转,这对爷孙便消失在已渐渐黯蓝下去暮色中。后来终于在花店中遇到,这时已经知道荷苞买回去多开不开,犹豫再三,终于不买——花苞不能开放便萎蔫下去失意,比起花开很快就谢失意,是要更深许多。买回来放在清水里养,然而第二天便软黄下去栀子骨朵也是如此,看上去是很可怜。
小时候村子里绝少荷花,虽然们有很多水塘,塘里有水草,有野菱,偶尔有人家种点家菱,却绝无荷花影子。关于荷花认识因此很晚,总要到念初中时候。离们几里路远村子里有口野塘,夏天生点荷叶,有年深秋,不知是谁传着说可以去挖藕,于是村子上小孩子纷纷出动,扛着锄头,穿着胶鞋,去到已半干湿泥里去挖。因为靠得太近,村子上个男孩子锄头不小心挖到头上,把头皮磕破——好在没有流血,人生中第次挖藕经历却也就这样惨淡地结束。因为不得法,那天好像没有个人挖到藕,没过多久,就都垂头丧气地回来。
到上初中时,上学路上有口方塘,夏天荷叶亭亭,荷花太远,们经过时,千方百计要折柄靠得近点荷叶当伞撑。偶然得柄,便很得意地撑在头顶,喜欢它是那好、那圆整片叶子。夏季日光灼热,把塑料凉鞋都晒得软下去,空气中仿佛如胶片般带着模糊反光。有男孩子在下雨时若得柄荷叶,定不肯撑伞,虽然并挡不什雨,然而们都惊奇于荷叶上滚动白珠,平常经过,也要用手拨起塘水到荷叶上。荷花总在很远地方,风送来它香气,们折不到,如望个美人般望着它恋恋不舍。长大后读《诗经》,读到“彼泽之陂,有蒲与荷。有美人,伤如之何”,总觉得是描绘那时心情。倘若什时候竟然得朵荷花——可以把脸贴到花瓣里,看它如仙子霞衣花瓣上丝缕脉络和乳黄小小莲蓬心,这快乐当真无可比拟。
还是好些年前,过年时货郎会挑着担子来兜售种荷花玩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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