丸子,煮到丸子浮起来,加几大勺酒酿,再煮小会,加糖,把鸡蛋打进去搅碎,关火,加几粒泡发枸杞便好。
放酒酿时,解开袋子,看见是两大块酒酿泡在酿汁里,很好闻香气。忍不住偷偷舀勺酿汁喝,甜,冰凉,非常好喝。想起小时候妈妈常常做甜酒给们吃。们叫酒酿“甜酒”。冬天做甜酒,晚上便吃糯米饭,吃剩下,盛出来摊在锅盖背面晾凉。把颗灰白酒曲丸子捣碎,铺层饭,撒层酒曲,再铺层饭,撒层酒曲。半个酒曲能做五六碗饭。乡下有卖酒曲人,夏天挽着篮子从个村子走到另个村子,从人家门前经过,边哑着嗓子喊:“卖酒曲欸!卖好酒曲欸!”块钱五个酒曲,可以用很久。妈妈并不常买,嫌人家做得不好,们每年做甜酒酒曲,都是问二姑奶奶要。妈妈说二姑奶奶做酒曲最好。年年夏天,二姑奶奶都要晒小盆酒曲,收着自己用,也送人。有年盛夏见她在菜园里扯种会结出小圆盘样黑籽草(长大以后才知道是鳢肠),便问她做什,她说,要用这种草汁做酒曲。去二姑奶奶家讨酒曲,她就从房间门背后或者抽屉里塑料袋里掏几个给。因为放得久,酒曲上常常有小虫啃过痕迹,啃得坑坑洼洼,如微型河流。四个酒曲差不多便够们用年。
最上面层酒曲撒好,妈妈把米饭中间扒出个圆洞来,里面也撒点酒曲。她说:“留着透气。”然后找件们早就不穿小棉袄,把脸盆盖上,捆住。这脸盆甜酒便等它慢慢发酵,天气很冷,白天们把脸盆埋在被子里,夜里烧过洗脚水,就把脸盆放到锅里,把锅盖盖上,让锅洞里还残留点余温暖着。要过两三天,这盆甜酒才慢慢发出淡甜香,们着急它有没有好,忍不住把手伸进被窝里,摸摸脸盆,温柔点热。接下来们总是忍不住掀开棉袄,看看米饭中间洞是不是已经有酒渗出来,偷偷用只白瓷勺子去舀里面酒喝。酒是暖甜。们不敢多喝,盆甜酒能渗出来酒汁很少呀,怕舀得稍微多点,回头妈妈煮甜酒就没有酒。妈妈也知道们偷喝,她许们喝点。
这时候再过两天,就可以煮着吃。把小棉袄拆开来,它带着旧棉袄淡淡霉味和甜酒香气混合气味。甜酒变得热烘烘,里面酒多起来。妈妈在清早煮甜酒,吩咐们去小店里买包糖精来。糖精包在纸壳里,小包两毛钱。回来把水烧开,勺勺把甜酒舀进锅里。们甜酒因此是块块,不像后来在外面吃那样粒粒分明。甜酒煮开,放几粒糖精进去。这糖精味道甜得有些假,很容易就放多,甜酒就有些甜得发苦。们煮甜酒都是放糖精,平常家里很少有有糖时候。糖都是过年过节时候买着送礼。
吃甜酒早上,们照例要品评这次甜酒做得好不好,甜不甜,有没有发酸。夏天做甜酒要容易许多,放在桌子上,两三天就好,但也容易发酸。甜酒煮两回,还剩下小半,这时候们可以放心用勺子舀几勺来喝。因此这甜酒汁对来说是极珍贵东西。若要说实话,加水煮好甜酒远没有甜酒汁好喝。但哪有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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