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房间里都是香椿强烈气息。人真是奇怪动物,小时候那厌弃食物,现在渐渐都变得喜欢起来。从前家里菜园里有四棵香椿树,在奶奶家屋后,贴着她房间木头窗户长成排。乡下多有这种树,像泡桐样,在人不注意时候,忽然就在角落长出棵来。春天香椿发芽,有时爸爸就用根竹竿,上面绑把芒镰刀,把树顶上新发香椿芽割下来,回来做香椿煎蛋吃。也只吃两回,老点就不吃。做香椿煎蛋早上,要很不高兴,却又无可如何,只好在“吃点,香椿这好东西!”声音里拣点没怎沾到香椿鸡蛋屑屑吃。有时候他们硬要挟大块到碗里,就端着碗假装出去玩,跑到后门墙根站着,点点用筷子把香椿抠掉再吃。香椿切得太细,怎也抠不干净,心里恼火他们就这样浪费心爱煎蛋。觉得香椿气味是种难闻农药味,闻到香椿,就想起闷热午后,爸爸背着农药桶去田里打农药,密不透风稻田在后面两三天里都带着农药刺激气味。
后来不知道什时候,就开始觉得香椿气味也很好闻,大概总在离开家乡,好多年没有吃过菜园里自发香椿头以后。但真正开始吃起来,还是在外面工作,自己学着做饭以后,吃许多从前不肯吃东西,慢慢就也觉得好吃起来。比如丝瓜,比如苦瓜。吃这些菜时候,偶尔会有种错觉,觉得自己好像慢慢贴近父母人生,虽然们之间已经隔着远远距离,年里能待在起时间只有半个多月。有时给爸爸打电话,因为没有话说,要找点话题,就跟他说晚上做香椿煎蛋,以为他要夸会吃,谁知道他讲,那个东西没吃头!家里到处都是!忍不住觉得好笑,告诉他这里香椿很贵,二十块钱斤。
《清嘉录》“立夏见三新”那则里初夏宴饮佐食还提到面筋,这个菜如今四季都有,关于它却有点记忆可说。手撕面筋安徽没有,是到南京才头次吃到,也是妈妈做。那时候她还在户人家做事,学些南京人做菜。这户人家开麻将档子,每天夜里都有人来通宵打麻将,早上打开门,屋子呛人烟气,烟头把地砖上铺种胶烫出很多黑洞。女主人很瘦,得过小儿麻痹症,走路要撑拐杖。她和前夫离婚,带着儿子和现在丈夫在起,又生个儿子。她男人长得很清秀,每天都去旁边网吧,待整天。暑假里去看妈妈,也住在那人家,住在旁边栋楼里。夏天中午看她做菜,经常做个便是青椒炒面筋,加酱油,很有食欲颜色。还有个菜是虎皮青椒拌皮蛋,把青椒放到煤气灶上炕,炕得青椒外面层皮黑皱起来。天很热。青椒皮撕掉后撕成条,拌皮蛋吃。很好吃。正是因此开始吃皮蛋黄。
后来们在南京住很多年。有回告诉妈妈喜欢吃面筋,她以为是另外种面筋,在学校念书时,周末回去,她经常会做那个菜给吃。把圆圆面筋切近厘米厚片,入油锅煎至两面起虎皮,再加水和酱油煮透。这种面筋有种粉灰气,不是很爱吃,却也没再跟她说过指是手撕面筋。前两天在菜场看见有卖手撕面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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