独之感,也许这才是辛弃疾“读渊明诗不能去手”原因。
最后,们看首奇怪词。
声声慢·櫽栝渊明停云诗[70]
停云霭霭,八表同昏,尽日时雨濛濛。搔首良朋,门前平陆成江。春醪湛湛独抚,恨弥襟、闲饮东窗。空延伫,恨舟车南北,欲往何从。叹息东园佳树,列初荣枝叶,再竞春风。日月于征,安得促席从容。翩翻何处飞鸟,息庭柯、好语和同。当年事,问几人、亲友似翁。
“櫽栝体”,就是裁剪前人诗歌入词,这首《声声慢》看起来好似把《停云》拆开重新组装过,但细读之下,感受全然不同。陶渊明具有种把所有主题都写成哲学主题能力,那是因为他对细节忽略,整体化、概念化思维方式,以及超越性意义取向。辛弃疾则更善于表达历史性主题,这来源于他现实感和细节感。那,这首櫽栝《停云》诗《声声慢》在说什?是“恨舟车南北,欲往何从”,意指在他面对当下具体政治选择时踯躅;二是“当年事,问几人、亲友似翁”,意指他对于经验世界中曾经情感追忆。至于那些得失、善恶、生死之间抽象转化关系,在辛弃疾词中从来不会呈现。读陶诗要动用联想,其味在感发。读辛弃疾词要动用考证,其力在感动。
脑洞再大点话,陶渊明和辛弃疾对应关系会使想到赫尔曼·黑塞小说《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》及《玻璃球游戏》。在黑塞大部分小说中,存在着这样对阴影兄弟,方表达纯粹思想追求、归隐个人生活、情感疏离特质和道德上洁癖,另方则表达强烈入世热情、长久尘世流浪、复杂情感关系和道德上瑕疵。但在黑塞所有这类小说中,阴影兄弟最后都会再次会合和并互相拯救。那时,过去单模式将会被打破,更具完整性和包容性新人格继而诞生。但在黑塞设定中,更具理性、更道德完美隐居者,在故事最后,会被那个热情浪子改变,意识到自己人生沉浸于概念追求而错失真切具体爱。直以为这是因为黑塞性情更类前者,所以用这样结局来自拯救。但辛弃疾对陶渊明仰慕,却使看到这类故事另种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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