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在二十五岁才离开江南。第次去天津是参加博士入学考试,回来时候北方还是漫天大雪。当时没有高铁,火车到达苏州站,车门打开,车厢在往下滴水,顺着水滴看到铁轨下面铺着碎石中间有非常嫩绿丛草长出来。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人看到这丛草,但是就在那个瞬间,那种“江南无所有,聊赠枝春”感觉就活起来。其实,当时是个等待考试结果忐忑不安时刻,但忽然就有种优裕感,好像作为个江南人,哪怕无所有,也会比别人更多地享有春天,甚至可以把春天毫不寒碜地馈赠给他人。
事实上,在江南各地,春天依然有着微妙不同。上次讲那首《高阳台》中吴江小镇春天是种,苏州虎丘春天是种,甚至家乡无锡,惠山春天与阳羡春天也不同。不过,大家说得最多还是西湖春天。
上星期大家凑在起讲西湖时候,同时想到两首词,首是姜夔《鬲溪梅令》,首是苏轼《八声甘州》。它们有个共同点:都不是写眼前西湖,而是写追忆中西湖,都是在其他个什时候,因为有所追忆,而把西湖作为自己梦投影。这就像上星期凑在起讲西湖人,也没有个正在西湖边上或近期去过西湖,而都是在春天到来之时引起以西湖为背景某种回忆。因此,西湖不但是实体上,也是属于中国人文化心灵。它是很多情感与想象载体。姜夔和苏轼这两首词写都是西湖春天,都是逝去梦,但是处理方式完全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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