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梦境时,忽然看到身旁有株梅树,上面白色梅花盛开。树枝上,正有只小小翠鸟在啼叫。故事就写到这儿,但是它带来个暗示:那真只是个梦境或者种错觉吗?有没有可能存在另种解释?小小翠鸟夜晚会不会变成童子?那株看起来独自开落梅花,在晚上会不会变成林中美人?这会不会同样是真实?这是个非常美妙故事,甚至今天拿它来和现代精神病学“解离”理论并置时,都可以看作是对后者高明挑战。
荣格在自传《回忆·梦·思考》中讲过自己学说创立过程中次决定性体验,同样与梦和翠鸟有关。在荣格象征体系里,有个智慧老人形象,叫作“裴乐蒙”。裴乐蒙首次出现是在荣格梦中。他梦见个长着翠鸟羽翼老人,带着串四把钥匙向他飞来,手里拿着其中把,像要打开锁。荣格不明白这个梦中意象,于是把它画下来。正当他在画这个长着翠鸟羽毛老人时,院子里出现只死去翠鸟。在苏黎世,翠鸟极其罕见,因此梦境与现实在这点上巧合使荣格极度震惊。这个体验使他确定心灵是具有真实性,梦是具有智慧,们内在世界与外在世界是有互通渠道。后来,这个翠鸟身形裴乐蒙屡次在他梦中出现并给予智慧指引。这两个故事惊人地相似,只不过荣格选择条勇敢而艰难道路——梦分析。
回到这首《鬲溪梅令》本身,当赵师雄和姜夔在各自与美人相遇记忆中醒来时,他们面对都是棵梅树,声翠禽啼叫,他们无法和梅花说:“知道你曾与心意相通,请你开口,请你在下个夜晚依旧变成白衣女子来与相会。”这样事情在传说中有,但是你无法重复它。如果个经验无法重复,它是否曾经存在也将变得可疑。如果你相信它存在过,就要遭受真实分离之痛,如果你相信它不存在,那将体验到人生虚无。殷尧藩在《友人山中梅花》中说:“好风吹醒罗浮梦,莫听空林翠羽声。”[215]为什“莫听空林翠羽声”?就是因为它可能动摇们生活。们本来已经把无聊现实当作唯可能接受,但这样美妙体验会使们无法再麻痹自己。
看到这里会觉得,姜夔在自己不知道时候写出人生中普遍幕:“漫向孤山山下觅盈盈,翠禽啼春。”梅树先花后叶,在花期和非花期看起来完全是两种不同植物。们在诗歌中、国画中看到疏影横斜、老干虬枝,只是花期印象,等花落,叶子长出来,就是呆呆圆圆、普普通通棵。如果那棵“好花不与殢香人”梅树枯死,到夏天时,它还有点虬枝痕迹在。可是当这棵梅树落尽繁花,长出碧叶,再到西湖边去看,将无法自千树万树中把它区分出来。这个春天记忆就永远地消逝。
二十多岁时,读这首词,觉得那种刚刚开个头就要凋落、没有留下痕迹即将失去感觉非常动人,还没来得及做什,生命就变成湖面上粼粼波光。在心理层面上似乎经历很多,至于事实层面,又好像没有什真实、强烈事件发生。切轻微如梦,但又不可追回。或许你打开任何个二十来岁敏感少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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