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亦如刀,直直剐来,喘息着道:“寇兄……小心。”
蹙着眉,抿着唇,寇边城强硬压上身来,咽喉在冰刀下绽出道血线。
刀犹未毙命。贩子有点功夫,叶十九方才沾点武学皮毛,却凭着自己那点微末道行,斩、切、削、砍,庖丁解活牛般,生生把个活人剁成饽饽馅儿。
杀人,扔刀,趁着天光还未大亮,又麻溜地跑回府里。
哪知府里孩子都醒得早,三三俩俩地在院子里练功或者读书,大门开,竟看见个高不及腰小娃娃,满脸满身都是血浆与碎肉,只剩双漂亮极眼睛惶惶大睁,眼珠嵌死般动也不动。
府少年幼女白日见鬼似望着他,无人敢上前,甚至无人敢出声,到底还是罗望瞧见他,轻轻叹口气,也不问他去哪里杀谁,只走来牵起他手,带着这个血娃娃,走过满院簌簌牡丹花。
罗望不问,叶十九也不说,只是松开手后才发现,手背上赫然印着几道淤青指痕,原来竟被抓握得这牢。
显然非是刻意隐瞒,而是真忘。
两人静片刻,寇边城问:“你当时便杀他?”
叶千琅颔首:“杀。”
寇边城轻笑:“再年幼狼,凶残也是天性。”
叶千琅眼眸轻睨,显是不以为然:“鞭便记刀,当日他欠多少,来日便讨他多少,公平得很。”
佛出世,二佛涅盘,人在乱世,本就是起起伏伏、生生死死。毋庸叶千琅说破个八岁娃娃如何忍辱偷生,寇边城也知道这无情物眼里无它,从来只在意如何在死人堆里走出条生路。
话虽如此,可心里却莫名地不太痛快,虽不知其事真假,可仅是想象这身子还有另人品过、尝过,便感气海翻涌,下腹业火并腾起。
把揽过叶千琅腰身,运力于足下,立时抱着他飞抵空中,又重重将他撞在石壁之上——只听“砰”声响,叶千琅只感脊骨疼似折断般,受得猛烈撞击岩壁也片片剥落掉下。
立在块凸露石头上,寇边城将叶千琅身子后倾抵于石壁,分其两腿让它们绞在腰间——玉茎半悬,顶端小孔圆睁,似有三分觉醒之意,然穴口已是红肿不堪,轻轻翕动,血丝清晰如细纹玛瑙。
“叶某记不得别人待好,别人让疼却忘不……”碎石扎入后背肌肤,痛感尖锐,叶千琅手指拂过对方脖颈处伤口,指尖注入几分五阴真气,手上水气便瞬凝成冰,化作薄薄刀刃抵上他咽喉。
说话间神态尽是顺理成章之意,好似当真只是写张文契,既无盘剥重利,也不拘泥细过,不过是索还负欠,文两枝节都清清楚楚。言罢,复又闭目运气,梳理脐下阴交、气海、关元等四穴内宗气,寇边城雄浑内息仍在经脉间鼓荡,正好容他借水行舟,镇制体内寒毒。
寇边城略思忖,问:“讨那人多少刀?”
叶千琅阖眸道:“三百十九刀。”
彼时叶十九入王安府中住两个月,偶然听人提起那贩子人在何处,便从厨娘那里偷把切肉刀,悄悄摸进那人宅子里。
那贩子卖几个孩子得大票银两,又赌又嫖无不干,有时实在磨累自己那杆镴头枪,便不分日夜地在宅子里胡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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