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连城面刀走不怠,面竟若殢曲周郎听音识曲,不时为子持指摘二。忽见他身子横倚,竹刀轻劈,招逼退三位高手,立定道:“十招。”
霎时襟袍猎猎,刀势骤起,攻守之势顷刻倒转,竹刀噼噼啪啪打在身上,虽无致命之虞,却因持刀人蓄劲雄浑,莫说遭受击打之处,便连体内脏器都无不疼。刀连城刀解决个,唯单小虎将将抵挡九招,终也力尽倒在地上。
自解蒙眼黑布,无视满地伤兵,他将手中竹刀扔去边,抬掌便向单小虎天灵盖劈去。
“师父!”只觉脖颈负重
言出,自门外跄跄跻跻又涌入十余人,概是寨子内头挑高手,他们各执刀剑,锵锵几步便将刀连城重重围住。
眼下目不视物,手握竹刀也与手无寸柄无多大分别,刀连城仍笑得风行于水,气定神闲道:“让你们十招。”
单小虎复又声轻啸,提气跃便纵进数步,不遗余力地刀直劈对方要害。
“好力气。”直到劲烈刀风响在耳边,刀连城才气贯竹刀,架开对方这凶猛击——竹刀意势陡转,忽地反削回来。单小虎这刀近乎圆满,至多只有半寸疏漏,偏偏刀连城就寻隙而进,也不趁势劈斩砍斫,只以刀背在他腹部轻击下,道:“可惜抱火厝薪,燥者先燃,这是让你第刀。”
小腹登时又辣又疼,单小虎也又羞又恼,举刀再攻间对众旁观高手喝道:“愣着干什?!上啊!”
薄暮天,狼角湖。
乍暖还寒三四月,边地多变天。外头正是冉冉狼烟起,飒飒北风吹,狼角湖早已重笔轻描,春山如笑,湖上烟波澹荡,宛在虚无缥缈间。
许是春意到底浅些,狼角湖内百花争艳,唯独冰茶绿得盛也绿得浓,明明早含树树花苞,偏偏就是不开花。
越过重重回廊,狼角湖大厅之内情形却与这粉白黛绿春光大为不同。
厅堂空敞可容百人,除耸着几根墨色雕金立柱,几无件饰物,派光景纯乎出于天然,虽无朱门藻绘之艳,倒也颇见磅礴气韵。
时间刀剑齐向,波杀退波又来,片寒光闪动。
将十余高手来招细微不漏,概听得真切,刀连城以竹刀格开身前连环攻势,守而不攻,还有闲心对厅内双美貌女子道:“舞刀弄剑不啻走斝传觞,倘有美人琴音相伴,方才风雅。”
子持闻言便坐地抚琴,琴音颇似珠走玉盘,桃夭则轻展裙裾,边舞边唱,琴声与歌声如双鸟儿关关和鸣,轻灵婉转,登时化解满堂刀光剑影煞气,勾起无尽情思。
——记当年,琵琶相语交飞燕;今不见,画舸忘归楚江寒。恨春去,青丝绾尽妖娆,谁共,白头点看蚕老?
“这唱词太悲,不喜欢。”
刀连城与单小虎同处厅内,自取黑布蒙住黄金面具下双眼睛,又提起柄竹刀。
不过是师徒间喂招练刀,单小虎却如临大敌般分玩笑神色也无,颇不自然地握握手中溯冥刀,凝重道:“师父,徒弟有僭!”
刀连城嘴角微勾:“若今日你还架不住十招,便废你武功。”
“师父……”单小虎咬咬牙,知自己师父向来说是,便轻喝声,“看招!”
“劝你还是再找些帮手为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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