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打失主人,雪魄便大有仿效马中先贤赤兔架势,欲不饮不食地追随主人而去,此刻得以与主人重逢,当下嘶鸣不已。叶千琅见它又脏又瘦,好好匹马活脱脱成骡子样儿,便将它牵往狼角湖边,喂些湖水畔青草。
狼角湖水温天然带着些微热,湖边铺着层青石子,越临近湖水地方,那些石子便越发亮,尤是常年浸于湖水之中那些,竟都莹莹生光,宛若奇珍异宝。
待雪魄吃草吃八分饱,叶千琅取水洗洗马腹上污泥,继而便阖上眼睛,与它抵首相靠。
人与马厮磨依偎,此情此景般般入画,寇边城也不靠近,只在边静静看着,又想起两人初见那晚星月与旷野。
欺人容易自欺难,先送剑又赠马,到底是存心思讲和。
当日宣称要待他百倍好,寇边城果不食言,将叶千琅那声“使不惯”记在心上,遂取柄宝剑赠予他。
仅以张早已磨得半烂不烂牛皮充当剑鞘,虽比寻常宝剑长出近乎尺,掂在手里倒是点不沉。叶千琅接过剑来,左手手腕震,剑茎便自脱鞘而出——哪知刃身方才露出寸许,层凛冽青气便扑面而来,逼得人心神颤。
又将剑茎抖出几分,细细打量眼,只见行几乎目不可视小字篆于其上,“锋从百炼出,将万骨枯。”而显是久经沙场战阵,剑柄被打磨得分外圆润适手,剑身另侧也已有道明显豁口,上头篆刻字迹模糊不清,只依稀可辨“敕赐”二字。
常言道,刀剑非淬砺而不铦,寻常刀剑锤炼成形,淬火成锋,而这柄剑自锻成那日起便屡遭兵燹磨洗,竟自有派神兵利器亦不及威严气度。
“宝刀未磨洗,形与凡铁同。”叶千琅归剑入鞘,将其递还于寇边城,诚心赞道:“确是难得见好剑。”
到底也还是喜欢。
“没有穆赫碍人手脚,行事到底痛快多!”单小虎风风火火闯过来,瞥眼看见叶千琅,突然又打住话音,只不情不愿地唤他声,“师父……回来。”
只句便又吞吞吐吐磨磨蹭蹭,寇边城知他是见叶千琅也在,便有诸多顾忌,不能开口直言,于是轻轻笑道:“有话你照直说吧,与阿琅间再无欺瞒。”
单小虎对这锦衣卫指挥使仍存诸多忌惮,心里自是不够痛快,却又不得违拗师父意思,便故意背身于他,还压低音量道:“师父果然布置入化,料事如神,还没入陕西境内,便听闻来场伏旱,春耕时种下稻麦几乎全枯死。”
寇边城笑道:“穷生盗,*生杀,非是料事如神
“这是家父佩剑。”寇边城笑着在叶千琅腕上轻轻推,以示赠剑之意,“虽算不上什上古神兵,却也能削金断铁,吹毛断发,与大人倒也相衬。”
能将父亲遗物慨然赠予,其间深意显是不言而喻,叶千琅倒也不再推脱,大方接下宝剑道:“寇兄太客气,叶某却之不恭。”
见对方收下佩剑,寇边城深俊眉眼中已不自禁地温情流露,又扬手招属下,令他们牵出匹马来。
“雪魄?”饶是无情物也微微扬眉梢,千年不变张脸竟也起变化。
寇边城眸中云冉星闪,笑意更深:“派人出去挨家挨户地打探,要寻到这马也不太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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