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年人在权力巅峰,手握“批红”朱笔,魏忠贤义子义孙认好几打,对这几易其主叶大人实是防范、戒备多于信任,只当他是件漂亮又趁手杀器,可这回才真正发现,这杀器岂止趁手,更是锋利非凡所向披靡,手起剑落间便化人间为炼狱,放眼尽是血海尸山。
路财尽粮绝拼死挣命,数度逃生于鬼门关口,这昔日里高高在上九千岁瞧来已颇不成人形,仿似乍老十来岁。魏忠贤抬袖擦擦脸上混合着汗与泥,对身旁叶千琅露出乏力笑,道:“咱家倒是没想到,这最后陪着咱家,竟是你。”
莫说魏忠贤没想到,便是叶千琅自己也没想到,更没想到是寇边城竟路未曾露面,按说以他那“只可负天下人”强匪脾性,不该也不会如此轻易罢休。
眼下却不是伤怀感慨时候,几日前才自场围剿挣出血路,虽杀退又拨不怕死明军,自己身上亦受创多处。叶千琅欲取伤药敷于伤口,却发现只断去箭头不知何时扎在肩窝处,箭镞显是淬毒,此刻已肉烂见骨,伤处片诡怪紫黑色。
取些河水清洗伤口,又将盛得满满水囊递予魏忠贤,道:“请厂公用水。”
崇祯帝原还顾念几分先帝颜面、顾忌朝内魏党林立鹰犬纷纷,想着就把魏忠贤打发去看守皇陵事,哪知探子来报,这九千岁离京时自带亲兵千人、车马数十辆,出城门就调转车头,不去凤阳反而直奔锦州。
锦州何许地方?大明朝辽西咽喉、御敌屏障,努尔哈赤在世时后金军便屡作图谋,五月天聪汗皇太极举兵进攻宁锦,终以失利败退告终,怎料十月复又卷土重来,时大贝勒莽古尔泰已连拔数城,正扎营于锦州城外。
锦州,宁远,山海关,三城同气连枝共筑防线,也是后金谋取中原最后道关卡。
山海关破,则万里疆土将尽丧后金铁蹄之下,自此再无所依,再无所恃。
果不出寇边城所料,魏党得志时飞扬跋扈,自是开罪不少人,时弹劾九千岁与锦衣卫指挥使奏本纷沓而来,其言凿凿,显是非置魏叶二人于死地不可。
魏忠贤仰面灌下几口,顿觉满嘴古怪腥甜之味,又将水囊中水倒些在地上,见好好黄泥地时锈迹斑斑,大为惊骇:“小叶,这水咋看着那红,尝着那腥?”
“‘死者无头生被
魏忠贤此举公然抗旨不说,分明还有投敌心思,如此便连免死铁劵也免不这等谋逆大罪,崇祯帝大怒,立下纸诏书令锦衣卫旗校出城截杀。
锦衣卫指挥使,不大不小三品官,而叶千琅既列位魏党“五彪”之中,崇祯帝自是不能轻易放他离开。
眼中拔钉虽痛快,可那些旗官校尉与这叶大人到底存有几分交情,又能否不偏私、不殉情地把人拿回来,确也令人信不过。
还是镇西将军主动请旨拿人,崇祯帝方才展龙颜,又下旨道只需取回两人头颅,必有重赏。
却说魏忠贤那头,路打点安排,路施散家财,却也路遭人追杀,路皆是恶仗。待临近与莽古尔泰约定大凌河畔,方才发觉去时身边千余名侍卫,死死,逃逃,降降,而今只余下二三十伤将残兵,伴着他这个失势又戴罪阉人,也不知是忠还是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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