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影上小女孩迎着阳光,笑得像灌几斤蜜糖,又鲜艳又夺目,她还是穿着那身红裙子——或许这是她最喜欢条裙子。
陶龙跃那时吐得昏天黑地,强忍着把嘴苦涩胆汁又咽下去,便抽空想想谢岚山。他认为,那些他人口中泛泛其词善良或者悲悯,却是这人刻在骨子里东西。
谢岚山在别墅里转圈,丁璃跟
满地都是血。
谢岚山滞下脚步,皱着眉头,神情无比凝重。梦里那个场景从眼前掠而过,这个血淋淋画面似曾相识。
脑里那根弦倏地又被揪紧,头往死里疼。
陶龙跃见谢岚山脸色有异,赶忙问他:“怎?”
谢岚山没说话,揉揉太阳穴,朝死者所在大厅投去眼。他目光落在碗橱旁摞起来些塑料餐盒上,又转向冰箱贴压着张便条纸。谢岚山注意到上头用彩色笔记着个时间,写着句“要见朋友”。
发生凶案别墅区叫景江豪园,光听名字就知道是高档住宅区。小区内全是构造相似双层独栋别墅,配有露台与连接着车库地下室,门锁与窗户插销是常见类型,要潜入并不难。但放眼整片别墅区,监控铺天盖地,就连大门口都有醒目标识,黄底黑字留着句话:本小区监控全覆盖。
所以,除非能隐形,会遁地,不然不可能潜入行凶而不被人发现。
但偏偏昨天夜里监控室起火。
凶案现场已经拉上黄白相间警戒带,警车驶入景江豪园时候,灭门家别墅外头正围着群人,个个仰头昂颈地要往里瞧,像只只等待喂食大鹅。
谢岚山与陶龙跃从人群中走过,跨过警戒带,迈入别墅大门,发现法医队先到步,已经在作现场勘查。
他转身就往别墅二楼走去。
这会儿现场勘查人员都戴上乳胶手套,陶龙跃在他身后喊道:“不去看看现场?”
谢岚山没停脚步,只稍稍回回头,有些冷淡地说:“精心布置过现场没有价值,等尸检报告。”
这话或许在理,但陶龙跃记得很清楚,警校时候他们头回去公安线实习,也遭遇起灭门惨案。家四口死半个多月才被人发现,已经蛆虫遍布,高度腐败,尤其是泡在浴缸里十二岁女孩,呈巨人观壮尸体本就惨不忍睹,还穿着身最艳红裙子,视觉冲击异常强烈。在场新兵蛋子没个招架得住,所有人都在吐,只有谢岚山在哭。
也不是受惊吓失声嚎啕那种哭法,就是微微皱着眉头,望着挂在墙上家人生前合影,静静地掉滴眼泪。
刚刚进门,股血腥味儿便当头照脸地扑过来,这气味实在重,像堵墙似,几乎搧人个跟头。
陶龙跃看现场就连连摇头:“太惨。”
六具尸体倒在血泊之中,对中年夫妻,个刚刚工作女孩,个腿脚不便八旬老太,个被雇来照顾老太住家保姆,还有个来姥姥家度周末小学生,才七岁。
尸体被刻意摆放成种“众星拱月”造型,处于正中间女孩全身赤裸,以母体中胎儿形态蜷缩在地,其余五人头尾相衔,侧卧成环状将其围在中央。
女孩腹部被人用尖刀划个古怪符号,两只手掌从手腕处被齐齐斩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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