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黎城惊诧不已,接着恰到好处地煞住自己惊诧,他微笑着说:“是,看来手术很成功,你该记得都还记得。”
段黎城突然就很想把这人藏起来,藏时或藏世,都好。他不愿他再次涉险。
这地方仿佛世外桃源,从明晃晃落地窗望出去,草甸子上缀着花朵直蔓延至天边,沈流飞裸着上身,立在镜子前,时不时轻嗅飘飘而来芬芳,偶然回头,还能看见两只皮毛光亮边牧在草地上互相追逐。
这个名唤白朔少年比他本人高大不少,身体年轻而强壮,肌肤白滑如脂,肌肉虬结健美。听说他酷爱极限运动,擅长格斗飙车,也正是因为太过追求极限带来刺激,才落得这个受伤不醒下场。他仅剩家人是隔辈儿叔婶,不愿再花医药费,也就顺段黎城意思,将这副健康躯体换给他。
段黎城注视着这个崭新沈流飞,眼里盛不下温柔全流出来。他走过来,取出胸前口袋里随身携带照片,对镜子前男人笑笑说:“再最后看眼你以前照片吧,别忘自己原来模样。”
听见耳边细微人声呼唤,沈流飞终于醒,眼皮动,从窗外大喇喇刺进来阳光瞬间灌满双眼。
沈流飞抬手遮挡眼睛,适应强光之后才再次睁开,看见张熟人脸,轻声说:“是你。”
段黎城微微笑:“醒?”
记忆未曾移植前,沈流飞直把他当大哥,通讯录里他名字排第位,他们交流也并任何人都多。段黎城接到医院通知便匆匆奔赴泰国,他花些力气,费些金钱,就这悄然把他从医院中带走。然后找这个山明水秀地方,好生照顾对方。
空气热烘烘,大粒尘埃似金屑般飞舞,天花板也跟着旋转颠倒,沈流飞感到头疼,抬手揉揉自己太阳穴:“跟那个少年手术还成功?”
沈流飞接过照片,垂眸细看。照片上是坐站两个男人,站着是段黎城,如既往挺拔英俊,坐在轮椅上则是个瘦弱青年,鼻梁上架着副眼镜,五官谈不上多漂亮,但胜在干净秀气,忧郁眼神格外招人心疼,还能把件简单白衬衫穿出初恋味道。
照片上这个沈流飞身染重疾,逐渐瘫痪,虽沉默内向却也乐观,抹怡然微笑常挂唇边。他拒绝与任何人见面,只通过邮件往来,由于今日不知明日事,所有时间都被他用来看书或者绘画。如果不是想查明当年全家灭门、母亲失踪真相,他也不会采纳段黎城建议,接受这种违反伦常手术。
经历场濒死体验之后,沈流飞目
面上笑容凝结瞬,段黎城问:“你说什。”
“那个出车祸脑部受伤少年叫白朔,是不是?”沈流飞低头,注视着全然陌生双手,自己对自己说,“就这换你身体,很抱歉。”
段黎城稍加思索,便问:“你还记得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号吗?”
沈流飞想想,报出个时间。距今整整年之前。
全球罕见先例,谁也不知道移植手术后遗症是什,也不知道什时候又会突发新状况,场险些殃及生命车祸之后,沈流飞记忆回到刚刚做完手术时候,他把在汉海与谢岚山同生共死那些故事全忘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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