睡意深沉,再次睡着之前,他忽地又想起件事。先后想起两件事好像有关联,好像又没有。
他父亲要惩罚他不听话母亲,最常用法子就是“母子连心”,靠虐待他来使他母亲屈服。他曾被他父亲倒吊在院子里树上鞭打,吊得大脑充血濒临昏迷,呼救半天都没人搭理。昏昏沉沉中,绑他麻绳忽然断,他跟个沙包似摔在地上。待彻底清醒过来,发现绳子是被人拿小刀割断,身边却空无人影。
冥冥之中有人相助。沈流飞把这事情告诉奶奶,奶奶笑他多想,说可能只是想偷东西贼吧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。他虽没与那人打过照面,却见过那人眼睛。
对方应该跟他差不多年纪,偷偷摸摸地隔着铁门打量他,露着小半张脸与双很漂亮眼睛。这双眼睛轮廓深邃,瞳仁是中国人罕见淡琥珀色,多半是混外国人种。
前记忆还有些混乱,些人像影影绰绰地飘在眼前,却如雾中之花,看不真切。他仿佛做场不属于他梦,但却想起些久埋于记忆深处往事。
头很疼,全身都疼,各种混乱画面在脑中翻搅,沈流飞很快感到疲倦,又在段黎城搀扶下,躺回床上。
沈流飞抚摸对方脸,微微动情地说:“好像直在麻烦你。”
段黎城轻笑,抬手将对方手掌摁在自己脸上:“你知道永远会出现在你最需要时候。”
段黎城声音醇厚深沉,令人心安欲睡,沈流飞顺从地闭会儿眼睛,又睁开望着段黎城:“很奇怪,想起件事情。”
仓猝对视眼,这双眼睛就不见。它出现并消失于整个夏季最为溽热个夜晚。那个夜晚与前后无数个夜晚样,满院子海棠盎然生长,红则红得更娇艳,粉则粉得更晶莹,天地阖静得像个谜。
跟韩光明学得那手正好派上用场,谢岚山乔装之后,决定去医院探望母亲。
他绑上辫子,粘上胡须,戴上墨镜,切就绪之后又打开手机,看看通缉令上那张照片,这个沉默至呆板优秀警察,与
段黎城问:“什事情?”
“想起来,在很小时候有次被异声从梦中吵醒,下楼,看见妈妈被锁在厨房里,她像只任人宰割牲口,腿上拴着铁链……听见爸爸对她说,怀着孩子还想走?再走就把你儿子杀……想探究竟,结果奶奶突然从身后出现,她把眼睛捂上,在耳边轻声絮叨,你这是做梦呢,这是做梦呢……”
除凶恶父亲、古怪祖母,还有他叔叔,个专盗女人裤头下流胚子,偶尔登门造访,却永远大睁着双追腥逐膻眼睛,像恶犬样垂涎他母亲。
这样画面太过令人费解,当年他又太过稚龄,以至于这幕画面被他本能地藏在记忆最深处,若非人之将死,可能生都不会再想起来。
“很小时候就有个预感,她太不快乐,终有天是要离开……现在有个猜测,母亲与父亲结合可能并非出自爱情,她是个不断被侮辱、被强,bao女人。”沈流飞再次闭上眼睛,手指不自然地抚摸着左手腕——那里空无物,可他总觉得那里本来该有件非常重要东西,只是被他弄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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