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怀风这才醒悟过来。
但他家从前,父亲和手下那班军官虽然也常叫堂子(注①),却大多是在外面,很少叫到大宅子里来,况且,就算叫到大宅子,宣怀风也不是负责给钱那个,谁知道该给多少呢?
宣怀风便踌躇,向张戎打听,「般该给多少呢?」
张戎说:「这就不清楚,平时都是看总长,总长说给多少,帐房就出多少钞票。少二、三十,多、两百,有时候总长高兴,给四、五百也是有。」
他算下,给宣怀风出主意道:「这位到底是个名角,人家又在这过夜,给少,让别人说总长小家子气。依看,怎也要给个三、四百。」
宣怀风见他朝自己挤挤眼,就知道他在说谁,有些惊讶地问:「他还没走吗?」
张戎说:「没呢。在总长房里坐个晚上,看总长没发话,他也不敢就这不吭声走人,要是惹得总长心里不痛快,他这碗饭以后也不用吃。」
宣怀风心里歉疚起来,忙说:「这样让人家宿不睡等着,实在不应该,去看看他,请他先回吧。」
转身踏下步石阶,忽然又觉得不妥。
白云飞是个身分颇尴尬人,白雪岚把人家丢在房里晚不闻不问,现在自己大早过去请人家出门,很有争宠炫耀嫌疑。
宣怀风从小院里,嗅着晨光中飘来槐花清香,慢慢踱步出来。
走会,忽然醒悟过来停下。
不由失笑。
真是,这阵子习惯每天起床就往白雪岚房里去,可现在白雪岚在自己房里睡得正香,自己走这个方向干什?
今天总署那边文件还没送过来,也不是处理公务时间。
宣怀风无端端,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,摇摇头,「总长昨晚并不在那房里,和他清清白白,好端端给笔大款子,反倒此地无银三百两。对总长名声不好,
而且,白云飞和奇骏也是很熟,宣怀风想起日后白云飞再遇见奇骏,不知怎说这回事,心里倒有些微微心虚忌惮。
宣怀风想会,又回头把张戎叫住,说:「劳你帮走趟。把早饭端给白老板后,和他递声对不住,就说昨晚总长遇到紧急公务要处理,冷待他夜。因为署里事情还没完,今天只能请他先回去,等总长把事情都处置好,再亲自过去谢罪。」
他说句,张戎就应声。
宣怀风说完,见张戎还站着不动,扬扬手说:「去吧,不要让人家老等。」
张戎便知道他是不懂这里面门道,脸上笑得有点暧昧,低声说:「宣副官,该给人家多少,您总要说个数目,才好和帐房领啊。」
他便挑水边间草石板路,边欣赏着清新晨景,边往小饭厅去。到厅前,忽然听见张戎声音,远远在后面打招呼,「宣副官,您起得早啊。」
宣怀风不由停下步,朝他点点头。
张戎转眼就跟上来,笑着问:「吃早饭呢?」
「嗯。」宣怀风问:「你也还没吃?」
张戎呵呵笑,「瞧您说,算哪根葱,敢到这正经饭厅吃饭?就算吃,那饭菜也要贴着脊梁骨下去。是过来给那位端早饭,好歹过门也是客,总长没空招呼,们当下人总不能没空吧,您说是不是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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