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番话说得太寒伧,林奇骏也觉得不耐烦,趁她说话个空当,咳声道:「别说报恩话,和他都是相知朋友,彼此帮些小忙,算得什?这些送过来东西,你可还中意?」把脸转过去,对着白云飞问。
他舅妈忙不迭点头:「中意,中意,还有什可挑剔?」
林奇骏也不理会她,只走到白云飞身边,缓着声儿说:「只是时间仓促些,本来还叫他们专为你做件新霞帔。不过这盒珠子倒是上好货,刚刚从日本运过来,缝在凤冠上正好。你说是不是?」
白云飞也不言语,味冷冷淡淡。
他舅妈见着两人这样,不好久站,搭讪句:「出去给您重倒杯热茶,这杯都凉。」拿着个粗瓷茶杯就闪到门外去。
汽车路走老远,在街尾拐个弯便无影无踪,只剩地面几卷浮尘。
林奇骏犹站片刻,自谓伤心透顶。
本想就此坐车回家,又怕冷落白云飞,只好忍着浑身难受劲转回白云飞家里来。
白云飞家客厅里,中间摆八仙桌上铺桌子礼物,他舅母正絮絮叨叨地夸林奇骏:「真不愧是做大洋行,手面多阔气。别不说,光这两件行头就值两三百块。你不是正愁没件时髦宫装吗?下个月排新戏,穿这件在天音园里压大轴,又鲜艳,又出彩,必定是个满堂红。这盒西洋珠子,倒别都绣到霞帔上,先放放,恐怕另有地方要使它。」
白云飞回来,已经脱出门衣裳,换件干净白短褂,拿个小铜壶装半壶白开水,对着嘴慢慢地饮。
林奇骏等她不见影,才挨着白云飞坐下来,柔声问:「这是怎?就算得罪你,也要公布个罪名才是?怀风是多年朋友,难道见到他,连打个招呼自由都没有?你也管得太严。」
白云飞忍不住猛地转过头来,说:「不管你和宣副官如何,只问你,今天京华楼是怎回事?你不稀罕,也犯不着存心害!」
林奇骏讶道:「怎存心害你?」
白云飞悻悻地说:「你还好意思问?你替谁骗去,难道自己不知道?」
「原来是这个。」林奇骏说:「你架子大,名声在外
舅妈见他半天不搭理,便回过头来:「说大少爷,好好才进门,谁又招惹你?在外头,人人都说你和善爱笑,谁晓得你回家就板着个脸。」
白云飞这才说:「你喜欢那盒西洋珠子,拿走就是,早晚也是要送给当铺。还提什霞帔?上次好不容易求人帮新做件,被你们弄到哪里去?前儿登台唱《杨妃》,只能把旧穿,上头缀珠子十颗里掉八颗。」
才说到半,忽然见林奇骏走进来,便停住声,继续喝他白开水。
林奇骏感到气氛不对,强笑着问:「怎?又哪里不高兴?」
白云飞舅妈听番言语,心里老大不痛快,只林奇骏是最近大金主,每次来都不会空着手,不想得罪他,对林奇骏挤出个笑脸,尖着嗓子叹:「哪里知道呢,林少爷,可是不敢得罪他分毫,小心伺候还怕伺候不来呢。们云飞这要不得脾气……多亏是您这样和顺性子,又百般待他好。这不,正和他说要好好报您恩呐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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