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闭嘴!」宣代云彷佛被针刺下,怒瞪张妈眼,凛然道:「们来往,是朋友之交,光明正大得很。年亮富知道又如何?难道知道朋友生病,就不能送点药吗?他在外头鬼鬼祟祟,这里,是问心无愧。」
张妈见她气起来,两个腮帮子都染胭脂似,忙说:「好好好,不多嘴。姑奶奶,你肚子里有孩子呢,为句话,哪里值得气成这样?多少保重着身子要紧。吃晚饭去吧。」
宣代云说:「说不吃。」
张妈笑道:「这是气话,你
宣代云委屈道:「是他做事让人伤心。难道他就没错,不过说他句,倒像欠他十万块钱似。」
张妈问:「猫见鱼,能不馋?都是那些不要脸女人不好。做太太,最要紧是生孩子。你给他生个儿子,姑爷定感激。况且他这处长官儿,还是小少爷给他弄。再如何,姑爷也不敢待小姐不好。男人,最看重这点面子,小姐给他留点,他就知足。和和美美,才是过日子。」
宣代云笑道:「你个大字不识老妈子,哪里翻出这大章教训人话?昨天看新民晚报上篇文章,正批判你这种古老思想,谁说男人定偷腥,古往今来,多少情真意切男女。你看唐明皇和杨贵妃,还有,西施和范蠡,那范蠡为西施,连宰相都不当……」
说到这,忽然想起什来。
宣代云转话头,问:「今天说那些东西,你收拾出来送过去没有?」
厅里菜都摆好,姑爷小姐请过去用吧。」
年亮富脸色铁青,语气很不好,说:「不饿,你叫你小姐去吃吧。」
宣代云正在屋里头等这年亮富进来,按她想法,年亮富做事不对在先,她又怀着孩子,夫妻吵嘴,总该是丈夫先给妻子说几句软话。软话出口,感情自然就恢复。
不料年亮富今天却硬气起来,听见他对张妈说他不吃饭,更生气,扬着声对外面说:「小姑娘好汤好水伺候惯,这些粗茶淡饭,年处长哪里看得上眼。们做菜再好,也比不上人家唱小曲下饭。」
张妈知道他们夫妻拌嘴,不敢夹在里面,悄悄下去。
张妈说:「早收拾好,亲自叫趟黄包车送过去。」
宣代云问:「他怎说?」
张妈说:「白老板人不在呢,是个女人接,说是白老板舅妈。那女人脸上黑青黑青,瞧着,像是个常吃鸦片烟。」
宣代云蹙眉道:「这是人家长辈,怎轮到你评头论足。让你说那些话,你都转告吗?」
张妈点点头,很谨慎地说:「你都叮嘱十来遍,敢忘吗?药剂量,用法,都说得清清楚楚,还把你那封信交给她,要她定给白老板亲自打开。小姐,你别怪多嘴,你是有身分人,白老板是个戏子,要是姑爷知道……」
剩着年亮富在外房,窝着肚子气,又不敢和宣代云隔着门吵嚷,闷闷站会,跺跺脚,怒气冲冲地出去。
宣代云探出头,叫道:「你只管走,有本事,你别要这个家,也别要你处长位置!」
说完这句,喉咙竟有些哽咽。
愣愣坐半晌。
张妈走进来叹气,劝她说:「好好姑爷回来,何必和他拌嘴呢?对孩子也不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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