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这话说得无心,却正好打中年亮富心虚之处,顿时以为今日公园里事,宣怀风打小报告,太太都知道。
他兴兴头头地来,被人当头淋桶冷水,心陡然虚,下刻却脸红过耳,恼羞起来。
心下狠狠地想,好哇,这姊弟俩是存心合着伙把脸面往地上踩。
外头让下不台,家里让站不住脚。
这什意思?
宣代云见,拿手帕掩着嘴笑,问:「在外头做什坏事,忽然献起这大殷勤来?」
年亮富说:「瞧你说话,当丈夫买东西给妻子吃,那就必定是做坏事?你这样想法,冤死多少古往今来丈夫。这些天都在办公务,忙得没工夫沾家,知道委屈太太,你说这是赔罪,倒真心承认。」
宣代云捏颗酸枣子,放在嘴里,笑道:「你要真为公务,那是好事,赔哪门子罪?就怕你忙来忙去,忙出个大肚子美人儿来。」
年亮富说:「胡说什,怀着孩子人,果然爱瞎猜。」
挑颗大蜜饯,嬉笑着送到宣代云嘴边。
年亮富其实也并非全无心肝之辈。
他对绿芙蓉,倒真有几分感情。
人家十八岁黄花闺女,鲜鲜嫩嫩如刚抽芽兰花,清白身子夜给他,年亮富只要想起那头晚啼哭婉转,后几夜温柔害羞,任是万千花丛过老手,也存美人恩重,投桃报李想头。
故此每日每夜,只把时光耽搁在她身上。
前几日绿芙蓉说自己凤冠上珠子不够大,怕上台时候被人笑话,年亮富赶紧和她道坐汽车出门,逛三四家大洋行,才挑盒中意南洋珠子,又另买两匹锦缎,几卷外国花边,哄得绿芙蓉欢欢喜喜。
张妈今天瞧见姑爷提着礼物回来,料定小姐会高兴,忙忙亲自下厨调制两道好菜,这会边把手擦着围裙边走过来问:「饭
宣代云嗔他眼,道:「要堵着嘴吗?你别小看人,在外面干好勾当,什小凤喜,什十里香,当家里头妇人不知道呢?如今新时代,女人闹离婚也不是什新鲜事,你只管看报纸新闻。」
年亮富摊开手,无奈地说:「不回来,你要闹。回来,你也闹。这要怎办才好?难道真要给你跪下,向你磕响头不成?你做母亲,只当为孩子,总该放过孩子父亲才是。家人和和气气,不好吗?」
他今日回来,宣代云心里是很喜欢。
只是向嘴上不容人,才说两句,就挑对方刺,她看年亮富这模样,既感心软,又有小小不服,嘴硬道:「什时候不和气?可没有在外头陪着外人逛公园看电影。」
把手里果子往碟子扔,站起来,腆着肚子走到里间去。
因绿芙蓉说想逛公园,今日就带她去公园吃大餐。
没想到,居然撞上小舅子宣怀风。
自己这个处长位置是怎来,年亮富是瞎子吃馄饨,心里有数,所以小舅子教训完毕,他还真花心思照顾太太去。
既然是哄老婆,索性不做,二不休,年亮富下班,先坐车去福云斋买几盒上好点心,再去小摊上要几包酸果。
他最近常常不见人影,今日却按时回家,还带不少宣代云爱吃零嘴,这手惊喜得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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