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老太太在他头顶喝问:「你这无法无天,还能再放肆点吗?」
林奇骏苦笑着说:「还不知道您为着什生气……」
林老太太怒道:「你把们林家洋行,交到洋人手上,打量山高皇帝远,你父亲和不知道,是不是?孽障!」林奇骏心往下沉。
让洋人参股这件事,是在首都这边做,他知道家里恐怕不同意,直都没说,也禁止首都管事向广东那边报告。
原打算等明年做出些声色来,再报告也不迟。
吸口气,故意慢慢从容地走到门前。
低头看看自己身上,把西装下摆印那道皱褶用掌心抹抹,举手在门上轻轻叩叩。
立即就听见里面个人说:「进来。」
正是母亲熟悉声音。
林奇骏听见那声音里带着丝严厉,心里未免忐忑,无奈已经敲门,绝不能不进去,只好推门进去,看见他母亲,首先站在门口,叫声「母亲」,缓缓走到她身边,微笑着问:「您什时候到?也不通知声,应该去车站接您。」
林奇骏倒不是故意不赴白家约。
他向是个爱漂亮青年,白天在大兴洋行办完事,因发现西装下摆印道皱褶,不大好看,便坐汽车回家,打算换身绸子长衫再去找白云飞。
林家在首都这里,并不是如老家那种占地几十亩古老大宅子。
林奇骏年轻心性,凡事喜欢欧化,初到时,就从个破产银行家手里盘下栋很精致带花园三层小洋楼,暂作栖身之地。
汽车在林宅门口停下,司机过来给林奇骏开门。
母亲也是管过家,做过生意人,只要看和洋人合作好处,再听自己讲讲时势艰难,自然心里也会松动。
谁想到消息这快就传到那头去?
林奇骏恨得那个打小报告不知名者牙痒痒,脸上却不敢露点怨气,小心翼翼地说:「母亲,这事言难尽……也是被海关逼得没法子,才不得不找洋人做靠山。」
把海关来查抄事
林老太太是典型老式人,不苟言笑,四十岁上下,穿件样式古板深青色绸外衣,正坐在张太师椅里。
林奇骏对她说话,她没理会,眼珠子横过来,只定定地瞅着他。
林奇骏被她瞅,心里更是打鼓,笑得也不太自然,说:「您还是不喜欢坐沙发,其实这书房里沙发,坐起来很舒服。您为什不试试呢?偏要把楼那把沉甸甸太师椅搬上来。」
林老太太这才开口,开口就是很冷冽,说:「你跪下。」
林奇骏吃惊,也不敢问,老老实实地就在他母亲面前跪。
脚落地,大门里就跑出个听差来,脸色带点慌张,凑到林奇骏耳边,压着声音说:「少东家,老太太来,要你回来就去书房见她。」
林奇骏听,脸色微变。
急忙走进大门,边走边问听差,「母亲怎忽然来?为什忽然要见?你们干什吃,应该打个电话到洋行来,也好早点知道……」
听差苦着脸说:「老太太说不许打电话告诉你,谁敢逆她意?看她老人家脸色,当真不怎好,少东家你小心点应承吧。」
林奇骏三步作两步地上楼梯,看着走廊那头书房门,脚步蓦然放缓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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