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奇骏强笑道:「这个事急不来,正努力着。母亲再宽限几天吧。」
林老太太把手里把抹牌,往桌上放,再把脸上那老花眼镜摘下,转过头,双眼睛扫过来,冷笑着问:「你糊弄自己母亲,就这样毫无顾忌吗?不行。这撤股事,你已经拖不少日子,今天务必给句准话。」
林奇骏急得额头渗出层薄汗,连忙跨前两步,低声说:「怎敢糊弄您?实在是这事不好办。们家洋行,在首都根基尚欠,签约又毁约,对商誉是重大损失。如果只是这样,那也就罢,都准备好笔大钱,打算当违约金。」
林老太太问:「那怎不去办?」
林奇骏说:「您看报纸也知道,最近城里出大案子,里头那位查特斯先生,就是们股东。本来就是要等他到首都,和他亲自谈谈,不料还未谈,他就遭这事。人家好不容易九死生地回来,全首都市民只把他当英雄样看待,真不好立即就找他谈这撤股事。则,实在有落井下石意味,二则,他如今是记者们宠儿,消息出去,们洋行是什名声?所以意思,不如再等等。」
林奇骏舞会后,也坐汽车回去。
因为那位严厉林老太太缘故,首都公馆,他如今是越来越不想回去,只是又不敢在外过夜,唯恐更遭斥责。
回去后,依旧地点也不能有疏忽,问清楚听差老太太在书房,外套也不敢脱,先上书房向母亲请安。
林老太太正个人在抹牌,见儿子过来请安,也不抬眼睛,把纸牌张张地在檀木桌子上摆着,干巴巴地说:「你说什六方会谈,又说什舞会,不懂。半夜三更回来,你总有说不完道理。现在算是知道你不少行径,你只说今儿晚上,又和什戏子,或是什交际花,做亲密朋友去?」
林奇骏陪着笑说:「儿子受母亲教诲,还敢这荒唐吗?这种舞会是要有舞伴,看圈,只好邀商会欧阳会长家小姐,请她跳几个舞。」
林老太太也是常叫听差念报纸,早就知道安杰尔·查特斯被绑架事,听儿子解释,似乎很说得过去,便心头平和些,半晌,叹口气,说,「按你说,那就等等罢。若论报纸,不过是些收钱说话喉舌,不看在眼里。不过们中国商人,向来也说道
林老太太脸色,这才好点,说:「人家会长家小姐,肯和你跳舞,那是赏脸。你说什只好,也是不自量力。」
林奇骏忙应是。
林老太太又说:「你不要躲躲藏藏。其实也不是食古不化人,现在年轻人,都说是要自由恋爱,从前那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不中用。这些是明白。你年纪也不小,若有成家立业心思,你父亲和自然不会反对。只是做你妻子,女孩子首先要知书识礼,另外,不是说势利,究竟竹门配竹门,木门配木门,以后争吵少些。只别碍着这两条,其他你要自由,尽管自由去。」
林奇骏说:「看母亲说,们只是般朋友,还不到这分上。」
林老太太不接这句,也就是暗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,转到另处问:「那洋人撤股事,办得怎样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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