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代云被她摇几下手,缓缓回过神来,凄然道,「这是自作孽,不可活。当初怎样地追求自由恋爱来,满以为有爱情,虽只是个小公务员,也辈子跟着他罢。如今落得这样田地。那爱情词,原来许不得长远,真是穿肠毒药,是外头五彩斑斓,牙尖见血封喉蛇……」
终是以泪洗面。
年亮富原就是披着外套来接电话,连回屋换衣裳工夫都省,匆匆就往大门走,叫人准备好汽车,坐上车就叫着去码头。
那汽车开车之前,循例地响声喇叭,也是提醒周围人等小心意思。
夜深人静,喇叭声隔着几道院墙,隐隐得传到年宅里。
宣代云知道他又接通电话,正在屋子里竖着耳朵等,想瞧他说多久电话才回书房,也不知道打这通电话,是那抢她丈夫女人,或又是宣怀抿。
不料年亮富竟是连书房也没回。
手短,他要你帮个忙,你倒好意思摆架子!先不说别,如今你是日都离不那东西,倘或他生起气来,再也不给,那不是要们命吗?」
年亮富笑道,「原来你怕是这个。你也太没见识,这些虽不好弄,难道以身份,还弄不到手吗?许多人是花钱去买,连买都不必,处里常有搜查到,说是要销毁,其实到底销不销,还是句话事。拿些回来给你就是。」
绿芙蓉更是着急,直说,「你胡涂!你真胡涂!这个不同那些街上卖,要是可以买到,又何必受他控制?哎呀,和你在电话里说不清……」
听话筒里传来声音,她竟是边说,边惊惶得哭起来。
年亮富听得又是心疼,又是胡涂,个劲劝道,「别哭,哎哎,你先别哭。有话好好说,没有不依你。」
宣代云等半日,不见丈夫从窗户前面经过,忽然又听见声汽车喇叭响,恍惚接着就是汽车开走声音。
她怔怔,心底冰凉凉片。
只在屋里直着眼发呆。
张妈送刚熬好鲤鱼汤过来,对她唤好几声,她都不应。
张妈看她那样子,害怕起来,把汤放在桌上,赶紧在围裙上把手擦过来,抓着她手摇,说,「好小姐,你要吓死。姑奶奶,你不为自己,也为着肚子里孩子,受天大气也别往心里去呀。死去太太在天上看见你这模样,可要怎样伤心难过。」
绿芙蓉又抽抽噎噎地说,「再有层,你想想,东西是他给,那船上放着什,让他这样大动干戈,你难道猜不到?检查不出什也就算,要是检查出什东西来,那是大兴洋行船,先就攀扯出大兴洋行,或者就攀扯到广东军,接二连三,保不定攀扯到你身上。现在大家是坐着条船,你还赌这种小孩子气。」
这番话醍醐灌顶,倒把年亮富身懒洋洋惊散。
年亮富凝重起来,说,「你说得很对。这事不能赌气,还是要走趟。」
绿芙蓉说,「活祖宗,快去办罢!今晚也不闭眼,就在这里等你消息。」
挂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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