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怀风讶然回头,厨房窗户外边,看见白雪岚修长俊逸半身,不知道他何时来,悠闲自在地倚在窗边,抱着双臂,津津有味地看着,神情似笑非笑,邪魅迷人,宛如张摄影师精心拍摄时髦美男子半身照,那微熏色窗户四边,就是照片充满艺术美框框。
宣怀风好像正做什坏事,被人抓到,脸颊发热起来,对着窗外问,「你来,怎不说声?」
白雪岚有趣地往他身上瞄,说,「才来,正好听见有人要把晚餐倒掉呢,这可不行。」
他走近厨房,手端木耳炒黄瓜,手把戴师傅手里那碗红烧鸡块给夺,对戴师傅吩咐,「晚上就要这两样,叫人送点白饭来。别菜概别送,送也不吃。」
宣怀风拿着筷子追着他说,「等会,里面有糊,挑出来。」
戴师傅转头看,瞪着眼吼众人,「干瞧什?他做两道菜,给总长吃,公馆里旁人都不用吃?都干活去!」
大家才急急地重新忙起来。
那边,宣怀风却忽然叫起来,「不好!闻到焦味,不是糊?」
戴师傅赶紧回到灶边,眼瞪,赶紧又缓和下来,叹气说,「哎呀,就走开会,怎就这样?勺起来,快勺起来吧。」
自己就拿个铁勺,口气地都勺到碗里。
宣怀风手倾就倒小半瓶。
嗤地声,热烟乱冒。
顿时,满厨房都是扑鼻酒香。
宣怀风表现就像第次上学堂小学生似,赶紧转头去看戴师傅。
戴师傅柔和地说,「不妨事,你只管拿铲子慢慢翻,不要烧糊就好。这鸡丁多入点酒味,还香些。」
白雪岚问,「挑出来干什?你平日这爱惜东西,今天就浪费起来。不记得宋壬说,外头那些小孩子,过年都吃不着块肉。」
他说得本正经,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当真。
宣怀风半日不知道该怎说,若说浪费,白雪岚其实就是个善享受乐奢靡,今日却忽然这吝啬,那当然因为是他亲手做菜缘故。
可自己不在行,炒糊东西,怎好意思让白雪岚硬吃下去。
宣怀风说,「又不是全部丢,就这几块,喂护兵狗
宣怀风看那碗鸡丁,隐隐有点黑焦,用衬衣袖子抹着额头汗说,「这都炒糊,倒掉吧。再重新做个,还有鸡丁没有?」
戴师傅不想他扫兴,拿筷子夹块,放嘴里嚼嚼,笑道,「没事,第次能做到如此,已经难得。就是刚才贴锅底几块焦些,把那几块拣出来,剩下装个大白瓷碟子,卖相过得去。」
宣怀风怔,问,「是没有鸡丁吗?」
戴师傅说,「这个大厨房,还找不出鸡丁来?不是鸡丁事。您再重做,总长要饿肚子。」
把眼睛往宣怀风身后瞄。
旁边人都听手头活计,有趣地看着。
这忙忙碌碌厨房,日子过得沉闷,难得有件趣事,都不想错过,何况,又是极赏心悦目。
姑且不论做出来菜成色如何,光是宣副官色如春花,肤如细瓷,那身段,那气质,就很有看头。
活如个神仙人物,忽然现身,黑乎乎灶台都陡地沾份仙气。
就连那被他晶莹修长五指握着锅铲,也十分高贵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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