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少人进进出出,穿白袍子医生和护士身影在其中,忙个不停。
宣怀风下汽车,在车和人缝隙中挤着走过去,忽然听见身边呀个哭声,陡地回首去看,是两个人搀着个已走不动男人,正往大门送,那男双眼发白,嘴边都是白涎,个女子像是他妻子模样,边跟在后头边放声地哭,「杀千刀,要你别吃别吃,你非把自己命吃出事来,让带着妞妞怎活……」
宣怀风正看着,肩膀被人在后面猛地抓。
回身看,原来是承平,额头淌着大汗,眼睛却是越忙越亮,欣慰地说,「谢天谢地,你总算来,快拿钥匙来,把库房开。里面病床已经睡满,走廊也躺十来个,看今晚这阵势,恐怕后头还有
警察厅做几次大行动,把这些影响首都风气流民赶出去,总是赶不尽。
才刚目睹灯红酒绿,在饭店门口进出漂亮时髦男女,乍又见暗街里畏缩瘦小影子,宣怀风不觉叹口气,敲着前面座椅背,对司机说,「开慢些,小心撞着人。」
司机握着方向盘,没回头地笑着说,「宣副官,你放心,省得。些小乞丐不学好,见到汽车就故意冲出来,装做撞断骨头,想赖上车主人,讹几个钱呢。」
宣怀风听得不是滋味,忍着没骂他,只说,「这些小孩子,也并不是天生下来就想当乞丐,要是有那个福气,谁不想爹妈疼爱,上学堂读书呢。撞着他们,就算赔几个钱,你心里也过不去。」
司机说,「是。您心肠真好。」
宣怀风挂电话,就吩咐备车。
这已是九十点锺光景,
车窗外树影飞快后退,不会,转到条很热闹街上,惹眼霓虹灯排排大亮,彩虹般闪烁,那是城里最繁华平安大道。
华夏饭店晚上可以跳舞,喜欢夜生活男女们,舍得花钱都爱上这里来。
不管时局怎变,总有找快乐人。
宣怀风说,「这和心肠好不好没关系,谁保得住自己没有个倒霉时候?都给自己积点德吧。」
司机果然就按他吩咐,把车开慢点。
快到戒毒院,来往车子忽然多起来,都像朝着戒毒院方向去,宣怀风正觉得奇怪,汽车忽然停下。
司机说,「宣副官,开不过去,路都被堵。」
宣怀风探头到车窗外看,果然,戒毒院大门外路上挺着许多车,直从大门塞到外面路口来,有私人小汽车,有警察厅车,医院车,甚至几个破黄包车也被挤在里面。
宣怀风觉得后座闷,把车窗摇下,有女子清脆笑声忽地从外面逸进来。
他觉得脖子和脸上烧热,把脸搁在摇下般车窗玻璃上,静静吸取着上面凉意。
车子开过平安大道,热闹地方过去,城中另种相反凄清气氛缓缓压上来。
这城里并不是处处都装着洋路灯,有些路上就算装,也坏十之八九,街道上冷冷清清,偶尔有鬼魅似影子在墙后闪,大概是唯恐遇到巡警盘查,藏身在街头巷尾阴暗处乞丐。
年初开始各地就打好几场大混战,零星小战更是没有消停,如今无家可归,涌入首都难民比往年多,到处可见衣衫褴褛母亲手里牵着几个半高孩童,沿街敲门磕头讨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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