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御医便有些不喜欢,捏捏山羊胡子,冷笑道,「你哪里是嫌女儿岁数大?你是嫌岁数大。但你又哪里知道,年纪大男人才知道疼人。远不说,只说侄儿,刚把个唱小曲十四岁
陈大娘说,「还是当兵爽气。」
出去会,又端两个大碟子来,碟是卤猪头肉,碟是酱牛肉。
几个马弁看,更是高兴,便道谢,边喝辣喉烧刀子,边吃点油淋淋大块肉来。
小客厅这头,翠喜把姜御医手拉,悄声问,「你怎这个时候才来?都让等急。还想着,你要是不来,就打电话到行馆里找你呢。」
姜御医说,「打电话可使不得。告诉你,是偷偷过来。现在城里很乱,展司令说不要出门。但答应你,怎可以失约?」
又拿三个大陶土碗来。
他们看见,都是笑,说,「每次来,大娘都送茶水,怎今天送酒来?难道你姑娘今晚又有喜事,要和新姑爷洞房?」
鸨母是向来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知道当兵粗俗,便也不忌讳,笑骂道,「喜你妈头!们家翠喜前阵子才让你们姜大爷花两百块钱,买干净身子,难道还能再找个姑爷去?外甥今天白日里来看,这两坛子酒,是他孝敬。喝不惯这样烈烧刀子,翠喜是更不会喝。姜大爷是贵人,看他未必肯喝这样便宜货。白放着又可惜。想到想去,几位每次都陪着姜大爷过来,虽说没照顾们生意,们也要承份人情。这两坛酒,只要你们不嫌弃,请你们喝,成不成?」
马弁们都是爱这口,便有些意动。
里面位姓军马弁,比较老成些,迟疑道,「们是奉命来做事,还是不喝酒罢。」
翠喜嘴撇说,「可讨厌死那个展司令,你又不是他犯人,凭什不能出门?你要是不能出门,丢下,可要受妈气。她骂跟着你,没给她捞上多少好处,说有眼无珠呢。」
姜御医说,「她骂你,是嫌没钱,你愁什?现在正帮军长办件大事,等这件事办成,会有大笔赏钱。到时候你妈要多少钱,只管给她。你赎身,以后就跟着。」
翠喜只在鼻子里轻轻哼声。
姜御医看她神色,和往日似乎有所不同,问她,「说要给你赎身,你怎看着不愿意样子?」
翠喜用尖尖白牙,咬着截子辫尾,咬半晌,才说,「你不是说你在乡下有女儿吗?恐怕她岁数都比要大吧。」
陈大娘说,「这个小院,统共两个女人,杀鸡力气都没有,有什是要你们奉命不奉命?你们又不是头次来,难道这里还能跑出拿枪土匪不成?说到底,是嫌这酒是便宜货罢。倒也没什,还是给你们倒茶就是。」
说着,抱着酒坛子就要走。
另两个马弁不好意思起来,拦她说,「大娘,急什。」
人又回头说,「老军,这里是常来,人家也是好心,做什这不通情理。再说,那位在隔壁,当然是美人美酒享受,们喝几口小酒,就算师长知道,也不能说什。」
如此三言两语,军马弁也不好说什,何况他也爱酒,便不再提茶水,把酒倒在碗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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