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把信封打开,里面是两张小小硬纸片,上面印着许多字,又印着图。
白雪岚看她拿着那两张纸片神色,知道她不识字,告诉她说,「你不认得这东西?那是两张火车票。」
翠喜早被那箱钱和银洋镇住,摩挲着那两张火车票,心忖自己是要逃出生天。她才刚满十五岁,怎会想当那种被人辈子看不起妓女?
想到自己不久前才为着男人两百块钱,失去宝贵处子,原本以后也要做这见不得人营生,现在个晚上,却把世钱都挣回来。
白雪岚说,「找个小省城,买间大屋子,买几个丫头,再买几个铺面,以后把个有钱小姐体体面面地当起来,也不用再做皮肉生意,你听着,这主意怎样?」
姜御医心里大惊,知道这是事情找到头上,但又疑惑不解,自己到翠喜这里来,是极机密事,行踪掩饰得很下功夫,至于翠喜存在,在行馆里从不对外人提起。如何这海关人能够知道?想到翠喜,心里更是悔之又恨,广东军早就交代不要擅自出门,他是为着她,才甘冒大险,如今却落到这田地。可见十五岁婊子,也还是无情无义婊子!
翠喜就站在白雪岚身边,她不料到白雪岚手下人做事那样利落,姜御医进门来,个字没吭,就被严严实实地缚。见姜御医眼怨恨地盯着自己,想起他这阵子对自己倒也不错,便有些心虚,对白雪岚轻声说,「这位爷,你不是说只问他几句话吗?怎又堵他嘴呢?」
姜御医听她这样讲,猛地想,正是正是!
海关人来,不过是要那个救命方子,他虽投靠广东军,但手上是握着筹码,如此看,今晚是有惊无险。如今乱哄哄世道,他这身医术,就是道救命符。实在不济,把方子给海关罢,当然,也不能白给,这海关总长对他副官如此看重,条性命,也许还可以谈谈条件。
姜御医越想越真,渐渐镇定下来,只是嘴里塞毛巾不能言语,就用眼神示意,请白雪岚把毛巾取,彼此好好谈谈。
翠喜转过身来,跪下地上,给白雪岚恭恭敬敬磕个头,眼里有泪珠打滚。
白雪岚说,「心爱那个人,心底是最善良。他曾经为解救个十来岁差点被卖到窑子小姑娘,
白雪岚自然看见他眼色,却不理会,对着翠喜微微笑,说,「问话也不定要用嘴答,法子多得很。堵住他嘴,也是为你,这条胡同正是做生意好时候,外头人来人往,他要是忽然喊叫起来,不在乎,只是连累你。你放心吧,这里事,来料理。你和你妈妈帮办完事,明天早就坐火车离开,和他再没有瓜葛,知道吗?」
他态度不能说不温柔,语气也是顶温和从容,但翠喜被他目光缓缓扫过,皮肤上就起阵鸡皮疙瘩,心底明白这好看男人是个厉害人物。
她不敢再说什,畏惧地点点头。
白雪岚又把手平平淡淡地指,「那个箱子是给你们。说,从不亏待人。」
翠喜按照他指方向,走到床边,果然见床脚地方放着个小手提箱。她战战兢兢地打开,只看见满箱花花绿绿钞票,上面沉甸甸地压着几筒银洋,又有个信封在上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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