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大娘无可无不可,便到那头屋子里,和翠喜说话。
不多时,陈大娘和翠喜便把姜御医搀出来。
那军马弁是仔细人,晚上不慎喝醉酒,醒来后是特别警觉,见姜御医被两个女人从屋里搀出来,便仔细地打量番,唤道,「姜大爷?」
姜御医浑身酒气,前襟湿片,大概是沾酒水。脸色白中带红,双眼迷离,嘴里个字也说不出,只是味喘气,呼吸间皆是酒味,那是醉得没神志。
翠喜撇嘴道,「你呐,他都醉成这样子,打响雷恐怕也叫动,怎会应你?刚才就连他鞋子,也是帮他穿上呢。」
外间客厅里,军马弁迷迷糊糊睁眼,把沉甸甸头从桌子上支起来,说,「唉呦,怎就醉死过去?你们两个,都快醒醒。」
满屋子酒气蒸熏,桌上两碟大荤也吃得只剩两三薄片贴在碟边上,酒坛子东倒西歪,地上湿片。
那两人个趴在桌上,个已经跌到地上,被军马弁叫拍,也浑浑噩噩地起来,笑道,「喝就忘量。都是大娘不是,把酒拿来。让师长知道们执勤时喝醉,要挨顿好骂。」
陈大娘刚好在外头听见,隔着窗子说,「好大爷们,别背后说人闲话呢,可真真冤枉。」
边说,她边揭帘子走进来,拍着手道,「好酒好菜招待,倒是犯错?早说这酒是烈货,你们又说你们能喝,才拿过来。现在好,两坛子都喝得见底,反过来说不是。不行,要找姜大爷说理去。」
军马弁见姜御医除酒醉昏聩,别倒没什不寻常,放下心来,和翠喜说,「们是偷偷出来,这样醉醺醺回去,要是撞上上头人询问,怕是不好分辩呢。」
翠喜说,「妈叫你们留下来过夜,怎又不答应?」
军马弁说,「那可不敢。得到命令说是不许外宿,不要脑袋吗?还是快回去,让他睡宿就好。」
说着,叫过个同僚,把姜御医搀在黄包车上坐好。
所幸他们为掩饰行踪,是自己拉黄包车过来,所以这样深夜,不必再另叫黄包车夫来。姜御医坐
她年轻时也是红过阵子妓女,现在虽然老,风韵犹存三分,马弁们见她又笑又嗔,哪里有半点怨气,何况又实在吃人家酒食,笑央道,「大娘,们嘴坏,你就打嘴巴子罢。如今你家翠喜姑娘得着宠爱呢,们好歹晚上陪着姜大爷过来瞧她,有功劳呀,何必在姜大爷面前告发们?」
军马弁问,「天也不早,那位是不是该回去?大娘帮们问问。」
陈大娘说,「去问问。」
出去片刻,陈大娘转回来说,「这下可不大好。姜大爷今晚高兴,听着翠喜那丫头怂恿,也喝几杯呢。谁承望他个大男人,酒量浅很,现在醉得可以。不如,今晚在这里过夜,等酒醒再走?」
军马弁醉意未散尽,也还是知道轻重,不然也不会被姜师长安排来保护他叔叔。留宿这方面,他又曾经得过师长叮嘱,因此也不用多想,就摇头道,「不瞒你说,们这位,是身份顶重要人。城里治安不好,在外面过夜是不行。看,还是这就回去。翠喜姑娘再不乐意,过几天们再陪这位过来好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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