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雪岚
宣怀风说,「又撒谎。人人睡觉时候,你到外头散心?你看看几点。」
白雪岚倒不怕他追问自己,他越能追问,那倒是显出他身体精神都越发好。白雪岚笑笑,拿手在宣怀风脸上轻轻摩挲,身子歪,坐在床边说,「夜深,你不睡觉,难道不困吗?」
宣怀风说,「整天,有大半时间是躺在床上,现在醒,比白天还精神,实在睡不着。你困不困,你要是困,就去睡觉。你要是不困……胡涂,你不像总躺床上,这锺点定很困。快睡睡。」
白雪岚见他双眼睛在黑暗中晶莹闪亮,果然很有精神样子,哪里肯放弃他去和周公相会,笑道,「偏不去睡,你能奈何?」
宣怀风说,「房里太黑,你为什不开灯?」
白雪岚夜里办完事,回到医院,到病房门前,先不进去,把照顾护士叫到走廊上问,「现在怎样?」
这些天在医院里,护士们对海关总长也算解,这大人物脾气,是和病房里那位紧密联系在起,那位哪里不好,这位必要大发雷霆,吃人般凶狠,那位哪天好些,倒可以从这位身上得到很多赏钱。
所以护士便心里有些美好,露着微微笑脸,低声说,「病人好许多,七八点锺时候醒过来次,喝两口稀饭,又睡下。医生过来看两次,说是奇迹呢,谁想到先前病成那样,这快又回转过来。对,病人还问着您到哪里去。」
白雪岚听见说醒,又吃东西,已是放大半心。再听说宣怀风还会问起自己,那必定是人也清醒不少,更是开心。果然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钞票,也不管是什面额,就赏给护士。
他走进病房,因怕骚扰宣怀风睡眠,也就不曾开电灯,就着窗外月光走到床边,低着头打量俊美而略为憔悴睡颜,不知是心里作用,还是确实如此,实在感到宣怀风脸色比白天昏睡时好许多,呼吸也是和缓。
白雪岚说,「以为你正睡,怕吵醒你。」
他走到墙壁那头,把电灯开关打上,病房顿时亮堂起来,映着雪白墙和雪白床单。
宣怀风这才看真切,白雪岚身上既不是穿着西装,也不是穿着长衫,而是件白不白灰不灰短褂,不由盯着他瞧下,说,「就知道,你不是半夜散心人。这个打扮,是微服私访去,还是当强盗打黑枪去?」
白雪岚知道他是指自己上回借着戒毒院开张,打展露昭黑枪事,嘴角掀掀道,「就算打黑枪,也是为民除害。」
他边往床边走,边解身上短褂扣子,到床前,随手把短褂脱,热烘烘地挤到床上,挨挲着宣怀风。
他把只手贴在宣怀风额头上,探着温度,热度也下去,不禁在脸上露出欣慰微笑来。
忽然,发现漆黑中什亮晶晶地闪闪,像两颗莹润美丽黑宝石反射着光芒,白雪岚定睛看,原来宣怀风睁开眼睛,正看着自己呢。
白雪岚问,「你怎?这是还没睡,还是吵醒你?」
宣怀风不回答他话,反而问,「你到哪里去?」
白雪岚说,「你不是要不要老待在病房里吗?在医院外头逛圈,散心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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