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,外头忽然有人高声问,「太太在哪里?」
声音像很焦急似,又似窝着火气。
大家时都听清楚,是年亮富声音。
张妈走到门边,把帘子掀起来说,「姑爷,小姐在这里呢。」
这屋子,就是宣代云刚才打牌屋子,现在虽然不打牌,牌桌子没来得及收拾,还在正中央摆着。
宣代云气得浑身发抖,手扶着张妈,手撑着大肚子,颤巍巍地大骂,「闭嘴!你们两个东西,还算是这里老人,连脸面都踩到鞋底!来人,把他们两个绑起来,押到院子里跪着,头上淋桶水,在太阳底下晒晒。看你们还昏不昏头?!」
旁边人看太太发威,不敢违抗,赶紧都做。
年容仗着宣代云素日看重他,还跑到宣代云面前喊冤,「太太,不是错,年贵他是个贼……」
话没说完,就啪地声,挨宣代云好大耳光。
宣代云骂道,「他是个贼,你是什?窝子鸡鸣狗盗,叫人看着恶心!你们都是死人,还干站着,是想和他们样?」
没意思,让太太知道,要挨顿好骂。」
猛回头,看见张妈扶着宣代云,站在院门。旁观人都吓跳,把脖子缩,正想跑。
宣代云喝道,「都给站住!你们瞎眼吗?他们打架,你们手是断?」
几个听差这才过去,把打架两人分开。
年容和年贵怨恨,并非二日事,平日吵嘴就不知道吵多少次,今天撕破脸,动手,那更无可商量,厮打得脸上青块紫块,衣服都裂口子。
年亮富进屋,眼就瞅到牌桌子,麻将子和各种颜色筹码,乱七八糟地抛满桌,顿时更不舒服,
其他听差,唯恐自己吃挂落,拥而上,把年贵和年容都用麻绳捆住,押着他们,到院子阶梯前按倒,又照宣代云吩咐去打井水。
两人浑身被淋个透湿,像两只湿毛鹌鹑,跪着晒太阳。
张妈把宣代云扶回房里。
宣代云仍是气个半死,咬牙说,「这些个听差,没个是好东西。主人稍给点好脸色,就骑到主人头上,作威作福起来,气势比主人还大。」
张妈忙着给她揉心口,劝着说,「好小姐,你省点力气。不过是两个下人,实在生气,辞退也罢。何苦生这大气?倒把自己身体气坏。」
两人被硬驾着分开,犹斗鸡样瞪着,对骂不休。
年贵说,「年容!你等着!这事没完,等老爷回来,看你怎死!」
年容呸道,「你个没廉耻贼!少拿老爷压!你这王八岛,早看不惯,老爷在外头养女人,你也跟着学,在外头养个臭婊子!现在养婊子不够钱,就在宅子里偷东西!」
年贵跳脚对骂,「年容!你血口喷人!他奶奶,你又是什好东西?你说!太太叫你中秋采买东西,你往自己兜里揣多少?你和兴和绸缎庄账房眉来眼去,占年家便宜,打量别人不知道吗?上个月,自家汽车被老爷使,太太要出门,叫你到汽车行里租辆汽车。你叫陈家司机李四苗把陈家汽车偷偷开出来,载太太趟,租车钱,你和李四苗人半。你说!有没有这回事?」
两人越骂越响,把对头许多牛黄狗宝,通通掏出来,顿时臭不可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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