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雪岚问,「这就起床?这钟点不对。」
宣怀风说,「口渴。」
就要下床去取水。
白雪岚按着他肩膀说,「你别动,拿来给你。」
不等宣怀风说话,就下床,顺手把电灯拉亮,在柜子前把暖水壶打开倒半杯,那玻璃杯装热水,颇为烫手,白雪岚怕要把宣怀风烫到,琢磨着掺点凉水,转头看,隔壁放着玻璃凉水壶却是空。
白雪岚问,「把你吵醒?」
宣怀风眼睛睁开半,轻轻地说,「个晚上,你折腾来,折腾去,不用睡觉?」
白雪岚嘴唇动动,似乎打算说什,然而他又放弃这个打算,瞧着宣怀风,只笑笑。
宣怀风说,「明白,你别担心。」
白雪岚便蓦然动心,把脸伏过来问,「你明白什?把话说明白,让也明白。」
白雪岚听见那样吵,微微皱眉。
低头去看。
宣怀风歪在后座,半边脸轻轻搭在他大腿上,眼睛闭着,却像是睡着。
不多时,汽车缓缓驶过人多街道,过这段路,交通又顺畅起来。司机感觉到身后比坟墓还安静气氛,越发把车开得小心,平平稳稳,没有点颠簸地开回白公馆。
宣怀风大概是在林子里场大哭,把力气都哭穷,这夜,倒没有再生出别事来,睡得安安静静。
白雪岚心知此时劝慰是不管用,又怕烦恼积在心里,发泄不出,反而更要生病,便不说什,只由着他哭。
宣怀风在他怀里大哭场,把身子哭得直颤,声音渐渐小下去,隐隐抽噎,过会,仿佛又积攒出些力气,又再痛哭出来。
来来回回,经几遭,才渐渐缓去。
宣怀风不再哭,身子柔软着伏在白雪岚身上,只是恹恹。
白雪岚等半日,问,「回家好不好?」
宣怀风坐在床上,见他伸手要拉铃,便问
宣怀风说,「不是轻易改主意人,你明白这个,也就够。」
白雪岚说,「是,足够。」
这句话,仿佛是咀嚼着橄榄而出,有说不尽意味。
两人之间,便有阵无法形容哀切而勇毅静默。
宣怀风在床上拿只手撑着,慢慢坐起来。
反倒是白雪岚,因为心里有份担心,睡不到几分钟,就要睁次眼。
会儿看看宣怀风脸色,会儿探探宣怀风鼻息,会儿摸摸宣怀风胸口……
竟是他辗转反侧。
到得凌晨五六点钟,他又探到被窝里,摸着宣怀风手腕。
宣怀风眼皮微微耷耷,发出点声音,「干什呢?」
宣怀风没做声,也没动。
白雪岚便把他抱起来,走出林子。
宋壬在林外已经等得十二分心焦,远远听着林里有哭声,又不敢莽撞进去,正难受得挠心。看见白雪岚出来,赶紧迎过去,还没开口,白雪岚已经向他使严厉眼色。
众人见此,都明白宣副官现在是受不得点惊扰,都小心地安静起来。白雪岚把宣怀风抱到车上,手在车窗上轻拍下,司机就把车发动,路上不敢开快。
偏生此时是繁忙时候,车开到平安大道,便有些堵。两边商铺店门大开,街上人来人往,小贩子为着赶生意,挑着扁担在马路上乱穿,别也被堵住小汽车不耐烦,把车喇叭按得震天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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