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月亮上来,街上霓虹灯处接处亮起,舒燕阁也渐热闹起来。梨花仔仔细细化个浓艳妆,换过身衣服,便在房里等。
不料整个晚上,楼下叫别姑娘都有,粉蝶还被叫两三次出去,偏梨花次也没人叫。
梨花等到深夜,只能熄灯睡下。
躺在床上,不禁想起爱国义演募捐,为着
掀开盒盖子,满满盒子钞票,却大半是小额,并不见几张大钞。
梨花把仅有三四张大钞挑出来,叫粉蝶过来,递给她说,「这是份。」
粉蝶正要伸手接,眼睛不经意往盒子里瞥,失声道,「呀!就剩这些,你这阵子花多少去?就说,供书教学,养大小姐,哪是们这些人有能力做?说是妹妹,不过是外头认来罢,真为她什都不顾,这可不成。梨花,你如今也是旧客渐少,新客不来,不留几个防身钱,将来这里待不住,你是去讨饭呢,还是到野鸡窑子挣食呢?」
梨花轻啐她口,「要死,青天白日地咒干什?钱花就再挣。妹妹又不读辈子书,也就为难这两年。」
把钱塞到粉蝶手里。
等谢才复离开,梨花才和小飞燕告别,离公寓。
回到舒燕阁,粉蝶走进来说,「你可回来,下午楼里闹大场呢。」
「出什事?」
「妈妈说玉珠挨那耳光成半个聋子后,越发不中用,勉强接个客人,又惹得客人不高兴,这样白养着也是费钱。今天叫鲇鱼窝人来,要把玉珠卖掉。玉珠知道,攀着那头走廊栏杆要往下跳,好不容易才拦住。」
梨花惊,忙问,「玉珠现在怎样?」
粉蝶犹豫着,往她身上打量,「天眼看就冷下来,你难道连件新袄子都不做?」
「去年那件还能穿,今年就先不做。」
「你去年那件不是烤火时烧个洞?已经不能和那些新来比娇嫩,不穿得光鲜漂亮些,更招不到客人。」粉蝶想想,把两张钞票放到梳妆台上,「你这份少出点罢。」
梨花拿起来,又塞回去,「在这楼里做姑娘,谁没有自己难处?这里少出点,又让谁多出点?拿去。自然会想办法。」
粉蝶只得拿钞票走。
「们好说歹说,求妈妈暂不要卖她,她才没再寻死。现在写意在她房里陪着她。群姐妹私下商量,大家多少出点,把玉珠赎身钱给凑。不指望赎身就能过上好日子,好歹别落到那下三滥野鸡窑子里去。到那烂泥似地方,为三毛五毛被浑身臭汗男人往死里糟蹋,还能算个人吗?」
粉蝶看看左右无人,又压低声音,「别说嘴坏,论句理罢,玉珠头两年新鲜时,也把住过几个有钱客人,赎身银钱早该赚到。如果不是把钱白白花在那些害人东西上,也不至于有今日。当初她跟着客人抽,劝她别抽,她还嫌多嘴。如今可不应个准?」
梨花叹声,「各人作孽各人还。只是她到这步,没有们眼睁睁看着不帮忙道理。就只当帮们自己罢。」
便拿钥匙开衣箱,从衣箱里面翻出个小木头盒子。
那木头盒子上也有个小锁,梨花把盒子放在梳妆台上,又在梳妆台小抽屉里找出另把钥匙,把锁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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