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老妈子到屋子后头去片刻,就气端七八样小碟子来,有蜜饯、有饼干、有瓜子杏仁等等,大概这位太太平日就是爱吃零食,在屋中就准备着。
喝送过来,不是热茶,却是玻璃瓶装果子露。
这东西倒是宣怀风从前留洋时爱喝,回国后家庭变故,经济拮据过段日子,就把这奢侈喜好抛开。等进白公馆,虽不再缺钱,但白雪岚在饮食方面照顾得很周全,从不用他自己去烦恼吃喝,也就没再想起要喝果子露来。
想不到在这里无意中看见,宣怀风倒有些惊喜,见别人都拿着喝,也就拿起来喝。
正要不引人注意地站到屋角去,五太太却已笑容可掬地站起来,「这位定是雪岚新请副官,果然表人才,看就是要办大事。别拘谨,快请坐。」
宣怀风不料她如此热情,不好就坐,眼睛又瞥到白雪岚身上。
白雪岚含笑,「五婶太偏心。大老远回来,你还没有让坐坐呢?怎就先招呼上他?个副官,怕是禁不住这样抬举。」
五太太对白雪岚笑道,「从不喜欢那些束缚人规矩。你是熟人,到这里,自然要坐就坐,要吃喝就自取,难不成你还要先得到批准吗?别和五婶掰字眼,你也快坐。」
白雪岚笑,便坐下来,抬头对宣怀风说,「你坐到身边来。」
白雪岚这头正要出宅门,被听差拦个正着,不好推辞,只好来见宅子女主人。
宣怀风跟着他进个小院,两个等在门外丫环忙忙地给他们打起门帘来。才进屋里,便有股脂粉味扑面而来,被屋子里烧得正旺炭火烘,更是暖热而艳丽,香得叫人有些受不住。
屋中位中年艳妇。双水汪汪杏桃眼上,精细地用眼笔描出轮廓,足足地显得眼睛大圈。
头上插着根翡翠镂金大簪,大簪下面,又齐齐整整地插两排小金簪,头摇,便是片金光荡漾。
穿套紫红色锦缎旗袍,边摆上缀两三重水钻,人略动,那水钻在锦缎上摆动,便如鱼鳞般,很吸引人视线。
五太太说,「都说你管制手下很严厉,开头还不信,现在看,果然极严厉。怎他坐什地方?也要听上司命令吗?」
白雪岚说,「也就是这随口句。不叫他做到身边,难道叫他坐到别人身边去?这不成道理。」
五太太说,「你嘴皮子厉害,总能占着道理。大概你要说天上太阳是方,也能说出个二三四五来。」
宣怀风被那胭脂香粉味熏着,已经有些不好意思,再经他们议论两句,薄脸皮就忍不住微微地发热,这时候说什都不适合,倒不如不说,所以只是礼貌地微笑下,在白雪岚身边坐。
五太太叫老妈子送喝和果碟子来。
两个老妈子左右地站在女主人身旁,脸上都是和女主人样殷勤笑容。
宣怀风估计这位艳妇,应该就是五司令夫人,但他见过白雪岚母亲,这位白太太,和另位白太太真有天壤之别。
他怕误会,要惹出笑话来,因此进到屋里,先不做声,只拿眼睛瞥白雪岚,要瞧白雪岚动静。
见白雪岚对那妇人叫声,「五婶。」
他才上前行个礼,称呼声「五太太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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