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怀风说,「打就免罢。就算不挨打,也可以给你斟茶递水。」
白雪岚说,「这不行,舍不得。不如这样商量,平日给你斟茶递水,万病在床上不能动弹,你才给斟茶递水。」
宣怀风沉下脸说,「你是存心惹人生气。好好,怎会病在床上不能动弹?再这样说昏话,就走。」
白雪岚赶紧抓住他手腕,嬉皮笑脸道,「宣副官开口,还敢病吗?无论如何也不敢。不要走,你答应陪晚上。」
宣怀风哪会真走,便在床边和他说话。
白雪岚说,「果然是有点口渴,劳驾你顺手给倒杯。野儿那小东西,今天竟跑得没影子,打睁眼后,就没见过她。」
宣怀风忙说,「你别怪她,她把脚跌。」
白雪岚说,「怎跌?」
宣怀风想,要说野儿跌下大酒坛子,就要说偷看;说起偷看,就要把钻狗洞事也招供出来,岂能不受白雪岚取笑?
索性让白雪岚见野儿,再去问缘故好。
白雪岚想,这倒极有可能。今天为宣怀风,已和父亲翻脸,若再让母亲对宣怀风起厌恶之心,事情更不好办。
因此他也不再坚持,只是时舍不得放宣怀风回隔壁房里去,亲昵地闲话道,「你还没有告诉,刚才你到哪去。」
宣怀风说,「对不住,刚才很倦,倒在床上就睡着。论理,你回来,就该来看你。」
白雪岚问,「你睡觉,现在还困不困?要是不困,再陪说会话。」
宣怀风对着伤病人,总是心软。何况这是他心里人,又正是为着他才受伤,那更是没有不对他千依百顺道理,便笑道,「是点也不困。你要陪你说个晚上话,都是可以。」
先是说些闲话,无非是济南风土人情,白家上下众人性格脾气,想到首都那头
含糊地说,「也就是不小心跌。人跌跤,不是什很意外事。」
说完,慢慢走到椅旁拿起银灰披风。肋上这伤,让他很不方便,光是抬起手来系披风带子这样个小小动作,也要深吸着气,缓缓来做。他又怕白雪岚看出来,到时候大呼小叫,把整个白家都闹腾起来,所以脸上尽量作出种轻松表情。
系好披风,再到柜子上取热水壶,倒个白瓷茶杯暖水,自己喝口,便又把杯子倒满,拿来给白雪岚。
白雪岚接过茶杯,仰头就喝空,将茶杯还给宣怀风。宣怀风又把茶杯放回去,才过来坐在床边。
白雪岚坐起来,把个极大鹅毛抱枕塞在腰下,慵懒地斜靠在床头,看着他在屋里来回,笑着说,「能受你这样斟茶递水伺候,以后该多挨几顿打才好。」
白雪岚很高兴,「那好。你不肯到床上,可不要冻着。那件灰鼠披风,你拿来披着,比你身上这件暖和。」
宣怀风也觉得脊背总不时地阵微颤,也许是天劳累受惊,身体发出警告,倒未必是冷。不过多穿点总是好,也不要拂白雪岚好意。便去取那边椅上灰鼠披风。
站起身,左肋上就牵出阵痛,不禁站住没动。
白雪岚奇怪地问,「你怎出神?」
宣怀风笑道,「想着还要顺便倒杯热水来喝,你渴不渴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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