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副官笑道,「跟这位上司久,也算懂他。他不回去则已,回去,绝对要忍不住到那人房里去。哪怕开始,打定主意只是看看人家睡熟没有,然而见人,他能按捺住吗?或者探探鼻息,或者整理下发鬓,有这些微小动作,就是个引子。譬如《红楼梦》中葫芦庙那场火,开始不过炸供,溅几颗火星,引个火头,接二连三,牵五挂四,恐怕要烧出座火焰山来。所以料着,他昨晚既然回去,大概宣副官要吃个大亏。」
冷宁芳奇道,「他心里歉疚得厉害,见宣副官,只有道歉认错份,哪能叫宣副官吃亏?」
孙副官对着心爱女子,总有些事不好直说,含笑道,「总长脾气和别人不同,尤其对宣副官怀着心事时,行动上是有些不管不顾,也有宣副官那样好,能包容得他。说到底,这是他们私事,们点到即止罢。」
于是,两人便不再谈宣白,换过些闲淡寻常话题。
却说白雪岚换好外出衣服,等着宣怀风回来,好道出门,等许久也不见宣怀风回来。
白雪岚说,「想想还是不妥。他本就在生气,又到母亲这边来过夜,恐怕他要气上加气。还有另层,怕他气之下,要生去意。想来想去,今晚还是必须回那院子去。」
冷宁芳想,他回自己院子,何必再来这里报告?可见他患得患失,心乱如麻。这样大冬天夜里,从这里到他院子石子路又滑,可不要出什事才好,便说,「回去也好,正睡不着,想看看外头月亮。陪你道去罢。」
拿去件厚外套披上,伴着白雪岚出屋子,路缓缓走到白雪岚小院前,两人俱都无话。
到院门,冷宁芳才问,「你今晚,还见不见宣副官,说几句解释话呢?」
白雪岚沉吟下,低声说,「还是不要。这钟点,他早就睡。何苦吵醒他。自己闷晚上,看看明天怎样。」
正要叫人到白太太院里去看看,二管家徐力却先走进来,说,「韩小姐来,说有事要见少爷。」
白雪岚眉头皱,「就说不在。」
外头韩未央扬着声音说,「白总长,这样可不好,明明在,怎说不在呢?恕不恭,要擅闯。」
话音未落,便见韩未央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进来,里头件黑锦镶钻石双辫旗袍,外面罩着大毛领披肩,环着上身,从肩上绕到前腹,上面用个红玛瑙珠扣扣住,很是光鲜靓丽。
白雪岚便朝二
冷宁芳点头说,「也就只能如此。」
两人在门口互道晚安,便各走各路。
冷宁芳把昨晚这个小故事,对孙副官说个清楚,又指着自己脸上黑眼圈道,「就为十三弟这桩,昨晚到三点钟也不曾能睡下,后来好不容易睡,又作个梦吓醒过来,醒过来后,梦见什也忘,只是心慌心悸。这样折腾个晚上,自然也就在脸上露出痕迹。不过这也是小事,就不知十三弟想晚,今天有没有想到如何和宣副官继续这合作。」
孙副官叹道,「你昨晚真该劝他在太太那里睡晚。」
冷宁芳问,「他在舅母那睡晚,在自己床上睡晚,还不是样?他已经打定主意,等白天想好,才去见宣副官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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