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司令耳朵里嗡嗡许久,大约也能听见星半点,知道自己夫人被自己儿子炸,又怒又担心,慌忙靠着眼里迷迷糊糊点轮廓,摸索着走出饭厅找太太,无奈饭厅外面那些受惊女人们东个西个,全都惊魂未定,嘤嘤泣泣,他又看不真,急得开口喊,「太太!太太!」
三太太因为白雪岚在丢闪光弹前提醒句「闭上眼」,当时下意识闭眼睛,因此视力受影响最小,此时正扶着大太太随便坐在台阶上,叫人拿浸温水毛巾给大太太敷眼,这时听见丈夫声音,连忙过来拽着他手问,「看见雪岚带着那孩子跑,他这次……是真惹不得祸?」
三司令听她声音都在发抖,紧紧地拽着自己,知道她极为担心,这时自己反要镇定下来,勉强说,「这次闯祸是有些大。不过他还算有点理智,没用真手雷。等老爷子把他抓回去,非打顿半死。他
却说白家大宅这顿年夜饭,几乎是端到阎罗殿里吃。从老爷子到下头几个司令,打许多年仗,谁没见过几次生死场,独有这次突如其来,而且由自己人下手,看见手雷炸开那瞬间伤心痛心,全无言语可形容。初时是团彻底混乱,等发现自己还喘气,身上也并不见受伤疼痛,众人这才明白,原来不是手雷,是个闪光弹。
虽然如此,却也并没什可安慰。
这闪光弹没把人炸死,也足以把长辈们心炸碎。
饭厅里人仰马翻,外头军官和护兵们冲进来扶这个叫那个,盲头苍蝇似乱好会,等几位司令稍微恢复点,可以大概地发出命令,大家才算分出个东南西北。大司令最是焦头烂额,首先叫人把老爷子送医院去,可是又不知谁插句嘴说,「这是震伤,也不知里头有没有妨碍,只怕随便移动要坏事,还是赶紧叫医生来就地检查好。」
于是又改赶紧叫城里西医来。
只是五司令肩上中枪,伤口还在流血,实在不能等医生赶来,就算赶来,没有医院工具,子弹也不好取出来,所以又忙命人把五司令送去医院。还有个白天赐,刚才白雪岚趁着闪光弹掩护冲过来救宣怀风,和宋壬、张大胜道,把看着宣怀风两个护兵狠揍几下,当时白天赐离着他们不远,被闪光弹炸得唉唉叫唤,白雪岚天生腿长,牵着宣怀风临走,顺便就踹他脚。也不知到底踹着哪里,只见他直蜷着身子在地上打滚,口里惨呼不已,大司令便也叫人把他扶上车送医院去。
若在平时,大司令定会亲自跟去医院,可白老爷子还躺在这,当儿子绝不能离开,先老父而后小弟和侄儿,这在国人伦理顺序中,是毋庸置疑。其余两个弟弟也是耳鸣眼花,叫他们去陪着老五也不实际,便问五太太哪去。
不料下面人报告说,「十三少在外头也丢个闪光弹,把五太太震晕。其余两位太太和几个姨太太也受影响,不过她们离得远,情况比五太太好许多。」
大司令气得又要骂人,然而知道这不是骂人时候,呼哧呼哧喘着气说,「出去问大太太,她要紧不要紧。要是不要紧,叫她到医院照看照看老五,这边要守着父亲,是走不开。」
那护兵便出来,把话对大太太转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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