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司令为人稳重,还稍稍撑得住。二司令却已经不能忍,喃喃地喊两声,「兴学,兴文……」
便捂着脸,放声嚎哭起来。
他原本六个儿子,四个小时候就夭折,因此格外把心思放在剩下白兴学和白兴文身上,便也格外地疼爱宠溺。失去这两个儿子,别人不提便罢,有人提起,他真是痛彻心扉。
他正哭着,居副官走进来。
白雪岚丢闪光弹时,居副官也在饭厅里,免不受点影响,刚才已经被个护兵扶下去休息。这时大概恢复过来,又匆匆回来,脸上有点紧张地对白老爷子报告说,「总督,刚得到消息,廖家那边有动静,好像在调动人手。」
不像前头刚挨闪光弹时那样空洞,抬眼把几个儿子顺着过去,每个都瞅瞅,有些气虚似动动手腕,像是个伸掌动作。
三司令以为他要喝茶,忙提起茶壶要倒茶。
白老爷子说,「不是。那个。」
众人茫然四处找下,才知道他说那个,是被白雪岚丢下那个大红包。大司令忙拿来,放在白老爷子手上。
白老爷子打开红包,把里面叠大面额钞票颤巍巍地掏出来,苦笑道,「辛苦辈子,攒下这份身家,白送给人,人家也不要。身体要紧?这朽木样身体,有什要紧?早知道亲孙儿这样对,宁愿死在战场上。活到如今,到底是为什?」
白老爷子听和军事有关,顿时把前头悲戚样子敛住,想想说,「们满城出动搜捕那小畜生,只怕别人不知首尾,要误以为们在他们背后采取行动。亲自给廖启方打个电话解释下,叫他不要担心,这不是冲着他去。扶去电话间。」
大司令正要把白老爷子扶起来,恰好白天赐个手下走回客
说到这,已有哽咽声气,手无力地松,钞票飘下来,都落在地上。众人看惯他威严无情模样,现在见他白发苍苍,双浑浊老眼眼角,隐隐湿润,知道他定伤心极,心里不由都觉凄凉。
三司令很是内疚羞愧,也哽咽起来,在父亲面前跪说,「教子无方,生出这个无法无天小畜生。现在没抓着他,您先惩罚罪过罢。您老人家消消气,千万别闷在心里,积出病来。」
白老爷子伸出手,哆哆嗦嗦地握住拐杖,三司令以为他要用拐杖教训自己,不但不躲,反而跪着靠前点,方便他打。不料白老爷子并不曾打他,只是把个拇指,缓缓摩挲着早磨得光滑拐杖头,叹口气道,「做什惩戒你?中国人最大心愿,不过天伦之乐,儿孙绕膝。你养出这个东西,孙子恐怕是辈子也看不到,你也够苦。再不济也比你好,曾经有十三个小孙子呢,只是他们没有活下来幸运,反叫个快死老头子给他们送终。那得幸运能活下来,又眼里没有,拿闪光弹对付。」
这样番话,三司令如何羞惭难受且不说,其他两位司令心肠也大受触动。
大司令想起自己和太太所生四个儿子,都是个个好小伙子,当初自己这做父亲是多自豪骄傲,没想到都葬送在战场上,如今过去几年,坟墓旁青草郁郁,入葬时那样年轻高大身躯应该只剩下骸骨,也伤心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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