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何不胜过这些年来,如妇人般执拗含怨与思念?那毫无用处年华!
果然是,自己傻,才让他孤单地死在前头,才让自己落得这般田地。
白承元垂首,用磨得斑驳皮鞋尖蹭蹭地上快凝固血渍,心忖,自己如何就没想过,在那人还活着时,为他流出自己热血?为什要等那人不在,才追悔,才发狂?
太迟。
太傻……
也许虎终归斗不过狠辣老狐狸,也许终归要被老爷子手底下那群野狗咬死,然而又如何?
他能在那人还活着时,让那人知道自己坚定心意。
他能像白雪岚样,不顾惊世骇俗,管他疯魔癫狂,毫不讲道理人情,把白家权势大好江山,通通看成个无足轻重屁,只为心里个人,就把自己血和命,毫不足惜地抛洒在白家大宅金砖地板上,斩钉截铁地告诉老爷子,要动手,您老人家就先替自己骨血收尸。
在乎那人,就该守着那人,步不退。
哪怕敌人排山倒海而来,你只有双拳,也应跨前步,把在乎守护在身后,哪怕仍不免败局,但你终归守,守到人生尽头,守到死。
城。
于是,便再没有所谓将来。
也许当年,他真退步?
退……
白承元将这「退」二字在心里咀嚼,深陷眼眶涌上泪。那人走后,他流过许多泪,独有今天这泪最滚烫,蓄在眼眶里,仿佛要炙伤眼睛。
白承元长长叹气,抬头对白老爷子说,「父亲,这些年常说,要为他出口气,看他誓言如何应验,看白家如何收场,看您老人家如何收场。只不过雪岚说得对,是块软骨头。其实若要报仇,动手就是,但下不手。父亲杀他,可又怎能杀自己父亲?家毁他,可又怎能亲手毁自己家?只能含恨窥探,盼着上天收拾白家,盼着所谓毒誓应验。只是如何忘,们白家人在腥风血雨里代代厮混,做事从不这样婆婆妈妈。」
白老爷子许多年,未听老四喊过自己声父亲,眼睛眨眨,似有泪雾迷蒙上来,又似乎只是老人白浊瞳孔带给人错觉。
白老爷子说,「既然你认自己还是白家
可是他没有守,他接命令,出城,留下那人孤单赴死,从此只剩那句「与君初无日雅,倾盖许子如班扬」。
白承元垂眼望着地上血,猩红刺目,真希望那是自己血。倘若当日不离开,能为那人嘶吼,反抗,淌地滚烫血,那多好。
爱就爱。
生就生。
死就死!
他以为这些年为深情受苦,甘之如饴,他为那人死和老爷子翻脸,舍弃白家,在外闯荡。他忍着痛娶妻生女,再看着妻女接连离世。他含恨等着白家应那人留下誓,借着白雪岚出事机会,挟恨而归,要看场让老爷子肝胆寸断好戏。
然而有何用?
其实当年,他只要步也不退就行。
他对手是自己父亲,那不是寻常人,那是镇住山东地界几十年,眼里只有权力和鲜血白总督。和这样人交手,怎能退?
他不该像狗样摇尾乞怜,想着立更多军功,给自己和那人讨个将来。他该从始至终,像虎样,警惕地守在那人身边,谁敢靠近,就咆哮着把来犯者撕成碎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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