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太太知道儿子虽然嬉皮笑脸,其实是劝不动,对这样个被纱布包成粽子似人,何必还去争执,于是她也不说多余话,叫护士拿轮椅来,小
可宣怀风身子本就不甚壮实,经历整天胁迫、枪战、逃亡,早已心身皆竭,怎能再逞强?
等医生解开白雪岚身上衣服,检查那些皮开肉绽伤口,白太太心疼儿子,早哭得泪人儿般。她见宣怀风在旁沉默地看着,滴泪也没流,以为他果然镇定。不料宣怀风看着看着,身子忽然往后栽,就不省人事,把白太太唬得心都差点跳出来。让医生检查后,才知道大概是人早已累极,白雪岚伤又让他精神上受着极大刺激,这时候反而是晕过去好。
这事白太太此时自然不能同儿子实说,只说,「他本要守着你,不准,叫他去歇息。他在隔壁病房里睡着呢。」
白雪岚说,「就在隔壁吗?去看看他。」
说着便要坐起上身。
白雪岚苏醒过来,隐约感到自己已躺在床上,闻着股熟悉味道,便知道是在医院里。他睁开眼睛,受着头顶上电灯光刺激,又将眼睛眯起,恍惚视线中,有个人坐在床头。自己搁在床边只手背上,蓦地微微热,大概是那人滴热泪淌在上面。他便低低地唤,「怀风?」
那人见他醒,身子激动地颤,听他开口,不由轻骂句,「不孝东西。」
叹声。
白雪岚听这声音,知道自己认错人。这时眼睛适应电灯光,也看得清楚,白太太两只眼睛肿得通红,不知已经流多少眼泪。
见白雪岚睁着眼睛,她抚着他额头问,「你怎这就醒,医生说你应该睡上会,是身上疼吗?」
白太太忙按住他,咬牙道,「你还瞧别人?你瞧瞧自己吧。唉,才睁眼就要惹人生气。」
她嘴里说着生气,眼泪又噗噗地滴下几颗。
白雪岚对父亲拳头是不怕,倒是有些见不得母亲落泪,忙安慰说,「常和医院打交道,有什不懂?子弹打是肩膀,又不伤脏腑。家法那两根棍子,伤口看起来血淋淋,其实不过蹭破点皮。大概医生处理伤口时,已经给用点吗啡,如今身上也不觉疼。」
白太太没好气道,「只是蹭破点皮吗?骨头都断,你还嘴硬。」
白雪岚往自己右手臂打厚厚石膏瞅眼,满不在乎地笑道,「自然会长好。躺在床上不动,它也不会长得快些。母亲若是实在不放心,医院不是有轮椅吗?叫护士拿个来,坐在上面,叫人推隔壁去看看也行。」雨兮读佳
白雪岚头略偏,已看见自己肩上枪伤包扎好纱布,便问,「怀风呢?」
白太太说,「你这孩子,问你身上疼不疼?你倒问要人。」
白雪岚说,「不疼,他人呢?」
白太太见他追问个不休,又叹口气。
刚才白雪岚被送到医院,宣怀风是道陪着过来。白太太原就在医院里看守受伤五司令,得儿子挨打消息,大吃惊,也赶紧到白雪岚这来。她见宣怀风脸色憔悴,后脖子模糊着片血迹,原要宣怀风自去包扎休息,宣怀风执意不肯,坚持要亲眼看着白雪岚诸事妥当后再计较。白太太见劝不动,只好由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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