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少情别过视线,为自己斟杯酒。
轻轻啜口,闭上眼,再猛然将杯中酒尽倒入喉中。
酒辛辣而醇香。
醇香到喉而止,而辛辣,却渗透血管,叫嚣着冲入五脏六腑肆虐。
白少情痛快地享受着这股辛辣,仰饮三杯,才开口道:「你把真正正义,还给江湖。」
「你喝很多。」
封龙放下酒杯,温柔地审视白少情片刻。
「每当完成件大事,都会有极落寞感觉。」封龙道:「所以总会个人待着,喝很多酒。」
他确实是落寞,因为他脸上满是落寞。咋看以为他在微笑,但仔细看去,却是张没有表情脸。坚毅轮廓上,只有双深邃眼眸透着落寞,还有说不出疲倦。
但已经够。
张白玉石小方桌摆在石室中央,名贵精致,与这个简陋地方格格不入,却意外地令人感觉亲切。
桌上放着壶酒,两个酒杯。
玛瑙做酒壶,玛瑙做杯。
那人就坐在桌旁,悠闲地坐着。
江湖闻名碧绿剑,被随意地搁在腿边。他慵懒地斜坐着,腰侧倚在桌子边缘,端着玛瑙杯,细细品尝着杯中佳酿。
白少情在漆黑通道中平稳地走着。
他点也不害怕,他根本不害怕。甚至,还有点享受此刻黑暗。
他已经很久不曾感受过这样平静。
他很清楚,他表情总是冷漠,或平静无波;但他心总是怦怦乱跳,或常常紧绷着,像要断掉弦。
只有此刻,说不出平静。
他话里也藏满落寞,被遗弃落寞,连他自己也嫉恨自己声音。这声音打破近在咫尺假象,就在声音响起瞬间,封龙离得那远,那远。
仿佛江湖两隔,他在江这岸;而封龙,却在湖那头。
封龙沉声道:「正义,本来就是江湖。」
白少情拿着玛瑙杯手微微颤
只要双这样眸子,已经足够。
白少情不知道,强悍、不可捉摸封龙,也会流露出落寞和疲倦。他也从不知道,封龙可以凭个眼神,让自己感觉与他贴如此之近。
仿佛这位江湖霸者心,就近在咫尺,像历经艰难、攀山越岭而求灵芝,绽放在眼前。
从没有刻,白少情比现在更渴望感觉封龙悠长平稳呼吸。
种欲言又止,欲哭无泪哀切和怨恨,被冷极又热极细流携带着,从脚底直达心田,让喉咙异常乾渴。
半眯眼睛似乎醉;但若是看清楚点,又能瞧见眼底丝清明,仿佛他无论怎喝,都是不会醉。
他仰着头,潇洒地又饮杯,似乎这才发现白少情。
「你来。」他深深看白少情眼。「坐。」
白少情坐下来。他发现,桌边已经东倒西歪许多酒罐。
酒很香,那当然不是泫然不醉翁独醉江湖,但仍然是好酒,会醉人好酒。
像茫然在荒漠上闲荡半世旅人,总于明白日从东起,而日落后,会有月儿相伴。
他笃定地在黑暗中前进着,不知走多久,远处透出点亮光。
亮光越来越大,他步步走过去,只脚踏上前,再提起另只脚,踏前。
他眸子,渐渐倒映出通道出口切。
很简单,小小石室。岩石壁,深黑色青苔爬在壁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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