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首先呢,爸爸会切开肉块,态度庄严,像个神父,们这些男孩都坐得端端正正,看爸爸切肉。然后妈妈会在每个盘子上放两片肉,淋上肉汁,肉汁好浓,妈妈必须充分搅拌才不会沉淀,然后再加上大把新鲜爽口球芽甘蓝。丹尼尔,你应该戴上钢盔,你那顶帽子被炮弹碎片打中怎办?”
“那就想象这顶帽子被炮弹碎片打中是什样子吧。继续说啊。”
盖布兰闭上双眼,微笑从嘴边漾开。
“甜点是炖煮梅干或布朗尼,布朗尼在外头很难吃到,是妈从布鲁克林区学来传统点心。”
丹尼尔朝雪地吐口唾沫。根据规定,冬季站岗时间是小时,但辛德和侯格林都在发烧,卧病在床,爱德华只好把站岗时间延长到两小时,等待小队恢复战力。
“没什,只是夜视力很差。”
“就这样?”
“而且还有点色盲。”
“有点色盲?”
“分不出红色和绿色,它们看起来都样。比如说,每次们吃周日大餐,就会去森林里采小红莓,老是看不到小红莓……”
九四二年十二月三十日。列宁格勒。
上机枪哨是件苦差事。盖布兰把他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,但牙齿依然打战,手指脚趾全都失去知觉。最糟是双腿。他在脚上又绑些布条,但没什用。
他凝视着黑夜。这天晚上他们没听见俄国佬有什动静。也许他们都去庆祝新年。也许他们都去饱餐顿,吃是炖羊肉和羊肋排。盖布兰自然知道苏联人已经没有肉可吃,但他就是无法不去想食物。至于他们自己,吃不外乎是平常吃扁豆汤和面包。面包上有层绿色光泽,但他们早就习以为常。如果面包发霉得太厉害以致碎裂,他们就把面包放进汤里起煮。
“至少平安夜们有香肠吃。”盖布兰说。
“嘘。”丹尼尔说。
丹尼尔伸出只手,搭在盖布兰
“说过不要再提食物。”
两人陷入沉默。远处传来机枪嗒嗒声。温度计显示零下二十五摄氏度。去年冬天,连续几个晚上都是零下四十五摄氏度。盖布兰安慰自己说,至少虱子在这寒冷天气里不太活跃。他要等到换岗,钻进铺位羊毛毯里才会开始觉得痒。但虱子比他还耐寒。有次,他做个实验:把背心在冰冷雪地里留三天,等到拿回碉堡,背心跟冰块样。他把背心拿到火炉前解冻,便看见无数小点恢复生命力,四处爬行。他几乎吐,直接把背心丢进火焰之中。
丹尼尔清清喉咙。
“你们周日是怎吃大餐?”
盖布兰二话不说,立刻响应。
“丹尼尔,今天晚上什人也没有,他们都坐下来大吃鹿肉,涂上浓浓浅褐色野味酱汁,搭配越橘和杏仁马铃薯。”
“不要再谈论食物。安静下来,看看有没有发现什。”
“什都看不到,丹尼尔,什都没有。”
两人窝在起,把头压低。丹尼尔戴着苏联军帽,镶有武装党卫队SS徽章钢盔放在身旁。盖布兰知道丹尼尔为什不戴钢盔。这种钢盔形状会使得冰雪扫过边缘时,在钢盔内造成种持续、折磨神经尖啸声,如果你上监听哨,这种声音可够你受。
“你眼睛怎?”丹尼尔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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