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鬼魂不算——”
“英厄说她昨天听到婴儿哭声。”
“英厄总是神经兮兮,玛莎。”
玛莎把头探出窗口。“咱们得谈谈,佩尔……”
他叹口气。“知道。这儿已经住满,而且——”
佩尔愣。“谁?”
“没问。可能是警察吧。”
“为什是警察?”
“他们好像很想找到你。所以觉得说不定跟你认识某个囚犯有关。诸如此类吧。”
来,佩尔想,他们已经找上。
佩尔穿过亚历山大·希兰兹广场侧公园。今年七月潮得出奇,冷得不像夏天。不过现在天已放晴,公园葱茏得宛如春日。夏天又回来,他周围人都仰面坐在那里,闭着眼睛接受阳光滋养,好像生怕它会耗尽似;他听见滑板隆隆滚动,半打装啤酒瓶叮当碰撞,被人拎去参加城市绿地或阳台上烧烤聚会。不过看到气温回升,最开心还要数这样群人,他们身上仿佛蒙层被公园周围车流搅起灰尘:这些衣衫褴褛身影蜷缩在长椅上、喷泉边,扯着嘶哑嗓子冲佩尔快活地起哄,像群尖叫海鸥。他在于兰兹街和瓦尔德马·特拉内斯街交界处等红灯,卡车和巴士从他面前鱼贯而过。在闪而过车辆缝隙间,他望着马路对面建筑外立面。臭名昭著特拉嫩酒吧窗户上覆盖着塑料薄膜,这里自九二年开业以来就致力于满足城中最焦渴居民——近三十年来,阿尼·“噪音爵士乔”·诺尔塞直在这里驻唱,他会打扮成牛仔模样,骑在独轮车上抱着吉他弹唱,身旁是他乐队,成员包括位老风琴手和个用铃鼓和汽车喇叭演奏泰国女人。佩尔·沃兰把目光投向另栋建筑,建筑外墙上铸铁字母拼出“伊拉中心”字样。战争年代,这里专门收容单身母亲。如今,这里居住着全城最无可救药瘾君子。群完全没想过戒毒人。伊拉中心是他们抵达终点前最后站。
佩尔·沃兰穿过马路,在中心门口停下脚步,按下门铃,看着摄像头。他听见门嗡声开,然后推门进去。看在过去分上,中心腾出个房间让他住两个星期。可现在都个月。
“嗨,佩尔。”那个棕色眼睛年轻女人说,是她刚才下来为佩尔开楼梯口那扇铁条门。门锁被破坏,从外面打不开。“食堂已经关,不过你要是直接过去,说不定还能赶上晚饭。”
“谢谢你,玛莎,不饿。”
“你好像很累。”
“斯波维斯路中心今天来电话,说因为那场火灾,他们少说还得再关闭两个月。们自己四十多个住户都得两人挤间。这可不是长久之计。
“你有信仰吗,玛莎?”
她在楼梯上回眸笑。佩尔心想,换成哪个年轻小伙,说不定会深深爱上这笑容。
“你是说上帝、耶稣之类吗?”玛莎问,同时推开前台门。前台其实是墙上个窗口,背后是间办公室。
“像是命运,还有不可思议偶然之类。”
“相信愤怒格蕾塔。”玛莎嘟囔着,匆匆翻动报纸。
“从斯塔滕走回来。”
“啊?不是有公交车吗?”
她转身上楼,他步履沉重地跟在后面。
“得想点事情。”他说。
“有人来找过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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