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唱着歌,嗓音细小而娇柔。她歌声总比平时嗓音要柔弱许多。她有时会怀疑这才是真正她,而另外那个声音,她用来保护自己强悍嗓音,其实并不属于她。
“谢谢你。”她唱完,他说,“真好听。”
她并不为尴尬感到奇怪。她奇怪是,自己居然并不尴尬。
“该回去
玛莎看着那些针眼。她也想用手指轻抚它们。让它们消失。
“最早给你做入住面谈时候,你说你已经戒。”她说,“不会告诉格蕾塔。暂时不会。但你知道……”
“……中心只接收没戒断吸d者。”
她点点头。“你觉得自己能做到吗?”
“你是说考下驾照吗?”
两人哈哈大笑。
“你那时爱上他吗?”
“超爱。现在也爱。嗯,爱他。他是个好人。而且不光是人好、身材好。很幸运,能跟安德斯在起。你呢?”
“什?”
“你交过几个女朋友?”
雨,咱们也该回家?”
“不。”他说,“意味着咱们应该立刻跳到海里游泳,这样会儿就能在阳光下晒干。”
“同情心疲劳。”玛莎用英语说。她仰面躺着,凝望天空,嘴里依然带有海水咸味,感觉温暖岩石在湿透内衣下紧贴着她皮肤,“意思是失去关心别人能力。真难想象挪威照护产业竟然没用本国语言为它造个术语。”
他没说话。但这不要紧,她并不是在向他倾诉,只把他当作自言自语对象。
“想那应该是种自保护机制,在同情心泛滥时及时抽离。也可能是同情心枯竭吧,爱心已经耗尽。”她斟酌片刻,说,“不,不是这样。还有很多……只是不再……”
他俩相视笑。
“总之今天没吸。”他说,“明天又是新天。”
乌云还远在天边,但她听见远处传来隆隆雷声,预示着风雨即将来临。太阳也像知道似,投下更耀眼光芒。
“把手机给。”她说。
玛莎按下“录音”键,唱她父亲曾用吉他给母亲弹唱歌。那时,每到夏天,他们家总有数不清聚会,每当人群散去,他就喜欢唱这首歌。当时他就坐在他俩现在所在位置,抱着斑驳吉他轻轻弹拨,声音是那轻柔,得很仔细才能听见。那是莱昂纳德·科恩歌,唱道他直是她情人,渴望与她同行,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愿意追随,他知道她对他深信不疑,因为他心灵曾触动她无瑕身体。
“个都没有。”
“个都没有?”她用胳膊肘支起身体,“你这帅,才不信。”
斯蒂格脱下T恤。他皮肤是那苍白,在阳光下晃得她差点睁不开眼。
“真假?”她说。
“吻过几个女孩……”他用手轻抚身上残留针眼,“但这才是唯爱……”
玛莎看见天空掠过朵云彩,形状酷似英国地图。云彩在掠过她头顶树梢时,突然化作头猛犸象。这感觉就像躺在心理医生沙发上。现在坚持使用沙发心理医生已经不多,她那位医生就是其中之。
“安德斯是全校最勇敢、最友善男孩。”她望着云彩说,“还是校足球队队长。别问他是不是学生会主席。”
她停下来。
“他是吗?”
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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